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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墨香 - 小奴兒【單】 [打印本頁]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11 PM     標題: 墨香 - 小奴兒【單】

本帖最後由 qpmw159 於 2012-5-9 11:1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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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四歲被賣到齊府裡當少爺的玩伴
她連名兒「小奴」都是少爺取的
什麼都不懂的她,只知道自己是屬於少爺的
所以當十二歲那年,少爺要她與他玩某種「遊戲」
就算那「遊戲」一點都不好玩,只讓她覺得好害羞
她還是很配合地玩下去……
直到初潮來臨,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遊戲」
而是男女間最最最最大的禁忌!
嗚……身為女子,她應該要潔身自愛
少爺卻利用她的無知,哄騙了她的清白
而且就算少爺雖然喜歡她,也不可能會給她承諾!
生平頭一次,她興起了逃走的念頭
於是她偷走了自己的賣身契
狠狠地把她從小就認定的男人給甩開……

【出版日期】2012/01/18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0867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26 PM

第一章

  小奴被賣入齊府那天,正是元月初三,南方的地界難得下了一場小雪,一片片雪花如柳絮般灑落下來,落在小奴那張粉雕玉砌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被沾濕,頭上戴著小帽,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黑曜石一般的閃亮。
  
  齊府的當家主母第一眼就看中這個女娃的眼睛,把她領進門,讓人摘了她的小帽,露出一顆玲瓏的小腦袋。
  
  「多大了啊?什麼名字?」夫人端起茶杯吹了口,水氣氤氳,碧綠無瑕的青瓷茶杯,配著她白皙如玉的手,賞心悅目。
  
  「回夫人,四歲了,我們種地的大字都不識幾個,哪會起什麼名字?就一直叫丫頭來著。」答話的男人自稱是女孩的爹,是城外的農戶,姓李,家中清貧,上頭有個長子,今年十八,原本訂了個姑娘,卻沒錢出聘禮。
  
  「她這模樣小了點。」
  
  李戶嘿嘿笑著,「這不是家裡窮嘛?孩子跟著我們受苦。」
  
  齊夫人點了點頭,又瞧了那女娃一眼。女孩尚不識人事,大抵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屋子,有些好奇,卻又有些膽小,不敢明目張膽地張望,只小心翼翼地轉著一對眼珠。
  
  她心底有些猶豫,這麼小的孩子,其實什麼也不能做,放在府裡就是養著,雖然府裡不差這點錢,可老爺商賈出身,膝下兒女雙全,萬萬沒有養個閒人的道理
  
  李戶見狀,在旁不安地搓著一雙老手。
  
  「娘親──娘親──」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銀鈴似的歡笑聲,隨著凌亂的步子進了門廳,進來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女娃,穿著粉紅色彩石榴花綢緞的襖子,頭上別著細晶攢珠花,彩蝶似地撲進夫人的懷裡,直撒嬌道:「娘親、娘親,哥哥欺負我……」
  
  只見跟進來一個少年,通身雪白,白色緞面披風,內裡一身雪錦暗花長褂,領口袖口滾著毛茸茸的雪白狐裘,連著小靴也是白得一塵不染。他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面色瑩白如玉,瞳色淺棕,亮得出奇,琉璃般的光彩,美得過分。
  
  他一進門就扯開披風丟給隨身的僮僕,細絨抖出偏偏銀亮的雪花,也沒反駁,徑自來到母親身邊站著,目光卻落在堂中李戶懷裡的小人兒身上。
  
  李戶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這肯定是齊府的一對公子小姐。
  
  小姐繼續在母親懷裡扭,齊夫人沒理會,拉過兒子指了指女娃,問:「軒兒,你看這孩子長得好看嗎?」
  
  齊子軒揚了揚眉,稚嫩的臉看起來有些冷,女娃一頭黑髮落在肩頭,看起來清減,窮人家的孩子大抵如此,但這個女娃雖然清減,卻無一絲面黃肌瘦,反而眉清目秀,肌膚又粉又嫩,小口如櫻,眼似寶石,嬌美靈動,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
  
  齊子軒這時卻是不知什麼美人不美人的,只是看著她便覺得十分可愛,楚楚可憐的樣子,他那好看的秀眉不由微微隆起。「好小的人……」
  
  「以後會慢慢長大的。」深知這孩子的秉性,齊夫人笑笑道:「要是看著順眼,讓她留下來給你作伴好不好?」
  
  齊子軒點點頭,這事就算這麼定了。
  
  齊夫人讓人把小姐帶出去,少爺卻在身邊立著,她端起茶杯,用茶蓋推了推碗裡的泡沫。
  
  「你要知道,若是進了我們齊府,生死都是齊府的人了,萬萬沒有日後贖身的道理。」
  
  聽這話,便是要了這孩子,李戶忙著點頭,一雙老手不停地搓著。「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夫人,您看這價錢……」
  
  茶水有些涼了,夫人抿了一口,又厭惡地放在一邊,徐徐道:「我看這孩子不錯,怕是你平日寶貝得緊,今日你出去之後,與這孩子便沒了牽掛。我們齊家雖是商賈,但也是城中大戶,不會虧待你,也不會虧待了這孩子,你也莫要在外面胡說八道,知道嗎?」
  
  這價錢自然是十分可觀,旋即讓管家起了契約,雙方簽字蓋手印,令賬房支了銀子。
  
  平素貧戶賣兒賣女,至多十兩,李戶懷中揣著五十兩銀子,怎能不心滿意足?臨走時留了一包桂花糖放在女娃的懷裡,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好丫頭,以後這就是妳家了,要乖乖地聽夫人和少爺的話。」
  
  丫頭懵懵懂懂地點頭,點得很用力。娘親說,不乖的孩子晚上會碰見大灰狼;她雖然沒有見過狼,但是娘親說很可怕,會吃人的。
  
  見李戶心滿意足地走了,夫人便把丫頭扯到齊子軒面前。
  
  「這是妳主子,以後妳就是公子的奴婢,知道怎麼稱呼嗎?要叫少爺,叫一句聽聽。」
  
  丫頭點點頭,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少爺──」
  
  夫人點點頭,還行!又道:「進了我們齊府就不能叫丫頭了,得另起個名兒,叫什麼好呢……軒兒,你說呢?」
  
  齊少漫不經心地看著丫頭,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抽了抽鼻子。「這麼小的奴婢……就叫小奴吧!」
  
  小奴──齊家小奴,他齊子軒的小奴隸。
  
  從此丫頭就叫小奴,齊少隨意幾個字,就定了這個女孩一輩子。

  ※ ※ ※
  
  齊家大宅中,公子住在簡風居,屋子寬綽冷清,分了裡屋外屋,用淡紫色的落地冰綃鮫紗羅帳相隔,齊少住在裡屋,小奴就睡在外屋的長榻上。
  
  夫人有這個決定的時候,齊家人就都明白了。
  
  大戶人家怕家裡的公子成人後出去亂來,染上不三不四的習氣,一般都在屋裡給公子配個女婢陪公子玩樂,這個小奴,便是夫人給公子養的屋裡人。
  
  說白了,便是給公子長大後發洩性慾的玩物。
  
  平素負責簡風居日常起居的是個老媽子,早年就在府裡伺候,府裡人都喚佩姨,頗受尊敬。
  
  佩姨見著小奴便心生喜歡,見她衣著寒酸,便做主拿了幾件子玉小姐三、四歲時的舊衣裳,從裡面扯了一件桃紅色刻絲碎花小衫,外添了一條淡粉百褶小裙給小奴換上,又在頭上左右一邊各梳了一個小包子,從盒子裡挑了幾個也是子玉小姐不要的珠花別上。
  
  小奴像個布娃娃似地任由佩姨捏捏搓搓,最後佩姨拍了拍她的小臉,「真是個好寶貝兒。」
  
  正巧見到公子從裡屋出來,小奴揚起臉,眨眨眼睛,眼裡泛著水光,滴溜溜地轉著,面如白玉,晶瑩剔透。
  
  齊子軒想起夏天裡從冰庫拿出來的冰鎮黑葡萄,放在雪白的瓷盤裡,極冰涼甜美的樣子,不由嚥了嚥口水。
  
  他這個年紀尚沒有什麼美醜的概念,只是覺得這女娃特別的好看,他本來以為妹妹子玉已經很好看了,可是她比他妹妹還要好看。
  
  這時小奴卻低下頭去,軟軟地喚了一句:「少爺──」
  
  她個子小,一低頭,那張俏臉就看不見了,齊子軒心裡沒由來地生出一股失落。
  
  可惜他自幼驕縱,尚不知這其中滋味,只當自己是氣了,從鼻端發出一聲冷哼,漂亮閃亮的眼睛也暗淡了幾分。
  
  這火氣來得古怪,佩姨也有些莫名,只見齊子軒肩頭圍著披風,知他要出門,便上前給他整了整衣襟,問道:「少爺這時要去哪啊?」
  
  「聽說城外河水結冰了,去看看。」齊子軒說話的時候,目光不由得又往小奴臉上瞅去,只是那女娃仍是低著頭。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南方這地界幾年都不下一回雪,更別說河水結冰,齊子軒這麼大確實是不曾見過,這次也不知從哪個嘴碎的傢伙口裡聽說了,當下就忍耐不住。
  
  佩姨忍不住笑出聲來,見公子皺眉,臉色越發暗青,又道:「外邊天可冷啊!少爺再加件衣裳如何?」
  
  「不加。」
  
  「小東陪少爺一起去?」佩姨又問,齊子軒嗯了一聲,又聽她道:「河邊危險,要不再多帶一個家丁吧!」
  
  「不用,我要她陪著。」齊子軒說著就掙開了佩姨,上前拉住小奴。
  
  這丫頭從剛剛就傻傻地站在一邊,低頭絞著手指頭,他看她也沒反應,聽他們說話也沒反應,也不知是不是聾子。

  「這不好吧?」佩姨猶豫地看了看小奴身上的衣服,齊府裡四處都有火爐,自然是不冷的,可是外面……

  「她沒有外出的衣裳,回頭染了風寒,傳染給少爺怎麼辦?」

  齊子軒身穿披風,室內又燃著火爐,額頭上已經滲出一片細汗,他只覺得小手冰涼冰涼的,握著十分舒服,實在捨不得放下,反倒緊了緊。「本少爺都不怕冷,她怕什麼冷?」說完,就拽起小奴出了屋。

  佩姨奔出來塞給小奴一副手套,讓她用空閒的那隻手抱著。手套自然不是給她的,而是給子軒少爺的。

  家丁小東早就在院裡等了,看著子軒少爺手裡又牽了一個,嘿嘿一笑,把兩人都扶上馬車。

  小奴一路都這麼傻傻的,沒什麼表情,坐在車上低頭摸著膝上的裙子。她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不由得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喜歡得緊。

  她不是沒有看見身邊那漂亮的公子,她也知道公子好看,和隔壁家的小虎子差不多的大小,但她小小的腦袋怎麼也想不通,她叫小虎子為小虎哥,為什麼就要叫這個漂亮哥哥「少爺」?

  「少爺」是什麼呢?

  而且,這個「少爺」看起來很凶的樣子。

  「土包子!」齊子軒低聲地罵了句。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用得著這麼盯著看嗎?

  小奴抬起頭,不太明白地眨眨眼睛。也不知怎地,她的眼裡永遠含著一汪清水,似乎一眨眼就要流出來。

  齊子軒話一出口就微微有些後悔,見她不說話,自己又不知說什麼,半晌才憋出一句,「妳怎麼不叫我?」這是什麼話?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小奴想了想,低低喚了一聲,「少爺……」聲音柔軟、清越、細緻,彷如柳琴撥出一串清音,銀製的鈴鐺輕輕搖晃。

  齊子軒從沒有聽過這麼美的嗓音,一聽就醉了,心頭像是微風輕輕拂過。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小東的聲音。「少爺,到河邊了。」

  齊子軒眸子一亮,貓腰著鑽出了車,不用小東來扶就自己跳了下去。沒走幾步,發現身邊沒人,回頭才見小東把小奴從車上抱了下來。

  車裡也配了火爐,自然不覺得冷,可是一下車,陰颼颼的冷風吹過來,小奴只穿了單衣,打了個哆嗦,小東也哆嗦了下,不由得把她抱得緊了緊。反正還是個小娃娃呢!又不怕人家抱。

  結果一抬頭,卻看見子軒少爺冷冰冰的臉。

  「你幹什麼呢?放下來!」

  小東只差沒把懷裡的女娃扔到地上,小奴被冷風刮得流出眼淚,粉白的笑臉刷地就凍紅了,齊子軒一把就抓住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齊子軒畢竟長她兩歲,小奴又生得矮小,被拽得小跑。

  河邊的景色實在乏味,光禿禿的楊樹,沒點綠色,河面只薄薄結了一層霜,冰一塊、水一塊,水也失了往日的清澈,今兒個又是陰天,陽光不好,四處都顯得蕭索凄涼。

  齊子軒有些掃興,感覺掌心的小手不停地抖著,還傳來拉扯的力道。他面色一厲,喝道:「妳抖什麼!」

  小奴渾身一抖,不止是太冷,還受了驚嚇,淚水無法控制地簌簌往下落。

  齊子軒更加煩了,喝道:「妳哭什麼哭!妳願意拉我,我還不願意拉妳呢!」說著便一甩手。

  哪知小奴一個踉蹌,腳邊恰好有一塊土地被凍住,上面結了一層薄霜,腳下生滑,身子斜倒下去。

  齊子軒和小東要抓已經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小奴順著河沿往下滾去,撲通一聲摔進河裡。河水冰冷刺骨,哪怕是成人也受不住,四歲的女娃又哪裡會水勢?只撲騰了一下就往下沉去。

  齊子軒只覺得渾身上下冷得澈骨,連呼救也忘了。

  幸好有個垂釣的老翁把小奴救上來,只是人已凍得渾身發紫,氣若游絲。

  小東將人抱上車,放在火爐旁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趕快把她濕衣服脫了,這麼冷的天,不淹死也凍死了。」

  齊子軒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解開小奴衣服上的扣子,從上到下扒了個精光,然後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包裹住這小人,一邊抱在懷裡揉搓她的身子。

  饒是如此,回到齊府就高燒了,齊夫人請了郎中來,開了兩副退熱的方子,由佩姨給她灌下去,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 ※ ※

  小奴燒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早上才悠悠轉醒,身子已經不熱了,面色蒼白,人又清瘦了不少。

  齊子軒來看她,身後小東手裡捧著個紙袋,放到長榻上,打開一看是滿滿一袋桂花糖。

  「謝謝少爺……」小奴軟軟地道,大病初癒,以致嗓音微微有些啞。

  齊子軒皺了皺眉,面色一冷,「謝什麼謝,妳以為本少爺願意給妳?這些都是本少爺不愛吃的,子玉也不喜歡,小東也不喜歡,別人都不喜歡,扔了可惜才丟給妳,明白不?」

  小奴點點頭,一口將沒有化掉的桂花糖嚥進肚子裡,刺得喉間絲絲的痛。「我知道了,少爺。」

  齊子軒見她一副安靜乖順的樣子,似乎真的是明白了,如櫻的薄唇微微張開,蕩出一點點笑意,口中卻道:「以後妳的名叫『小奴』,要說『小奴知道了』,不能說『我』,知道嗎?」

  這回小奴真是不明白了,「我不叫『小奴』。」

  齊子軒沒想到會被頂了一句,面色倏地又冷到冰寒,小東在旁見他要遷怒,慌忙搭腔道:「乖小奴,這可是小少爺親自給妳取的名,還不應聲?」

  「我叫丫頭,不叫小奴!」小奴反倒大聲說道,樣子相當固執。她叫丫頭,娘親、爹爹還有哥哥都這麼叫她,為什麼這裡都叫她「小奴」?

  齊子軒這回真的氣了,上前「啪」地打在她白嫩嫩、花瓣似的小手背上,那手裡還捧著裝了滿滿一包桂花糖的牛皮紙袋,受力掉在地上,桂花糖便嘩啦灑了出去。

  小奴看著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上紅了一塊,淚水盈滿眼眶,幽幽打著轉,卻沒有吭聲,滑下長榻彎腰去撿那些桂花糖,哪知指尖碰上一片素白的鞋面。

  此刻齊子軒反而看不出一絲怒色,而帶著厭惡和鄙夷。「妳以為這些東西是妳的?錯了,這些是本少爺賞給妳的,妳穿的、吃的、用的,也都是本少爺的,本少爺說妳是什麼,妳才是什麼,否則,妳連個奴才都不是……等會兒,記得把這掃乾淨。」

  說罷,他用腳尖將那些她心愛的糖果一塊塊碾碎,而後再也未看她一眼,姍姍離去。

  小奴蹲在地上,看著那一地桂花糖的碎渣,嗚嗚哭了起來。

  她很想娘親,可是她隱約能明白,以後就見不到娘親了……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35 PM

第二章

  這年冬天格外冷,佩姨拿來一疊新衣服,棉襖小裙,清一色靛青色棉布料子,卻把子玉小姐那些舊衣服收走了。

  想來也不可讓奴婢穿著小姐的衣服,加上當日齊少帶著她出府轉了一圈,被不少人窺探了去,還以為齊府何時多了個小姐,這兩天已有些風言風語,是以夫人差賬房支了錢,給小奴做了幾件新衣,左右齊府也不差這幾個銀子。

  小奴在齊府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只是子軒少爺在她病好的幾天後便發燒了。

  南方興商業,齊府的當家齊瑞心是柳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商賈,子軒少爺是家中的獨子,卻並非現任齊夫人的親生兒子。聽聞當年的夫人乃是城中尹家大戶千金,生得弱質纖纖,產下子軒少爺後便一病不起,不久後就一命嗚呼,子軒少爺才由現在的夫人撫養長大。

  現今的齊夫人名喚碧蘿,是前夫人嫁來時帶的陪嫁丫鬟,也隨了前夫人的家姓,因為夫人與老爺多年不曾有孩子,於是就讓齊老爺把她收了房,哪知道不久之後,妻妾兩人就同時有了身孕,前夫人早產生下男孩,碧蘿夫人不久之後也產下女嬰,便是子玉。

  後來前夫人香消玉殞,老爺便將子軒少爺交給碧蘿夫人撫養,直到幾年前老爺將碧蘿扶正。

  齊家歷代子嗣淡薄,有一女一子已屬不易,碧蘿與夫人情同姊妹,對子軒少爺憐愛有加、視如己出,這也是為何老爺一直沒有填房的原因。

  這次子軒少爺一生病,弄得府裡人人都緊張。

  半夜少爺發燒,屋子窗門緊閉,染了三個火爐,連著幾碗湯藥下肚,仍是發不出汗來,裹在羊羔絨絮的棉被裡直喊冷。

  「這可怎麼辦……」夫人急得眼眶通紅。

  郎中是城裡永和堂的名醫,此刻面色凝重,眉間蹙得死緊。「還得先讓小公子發出汗來才好,可公子身子矜貴,下的重藥都嘔了出來,喝下去的又不起效……」

  「發汗……」夫人經他一點才想起什麼,對著身旁的小婢道:「去把小奴帶過來。」

  小奴因著剛剛病好,佩姨怕她與少爺同處一室又被感染,這兩日給她轉到下人住的矮房去。夫人身邊的丫鬟名喚浸秋,為人頗為伶俐,對夫人也唯命是從,不一會就把小奴帶到了簡風居。

  夫人見她面色紅潤,便差人把她外衣褪去,只留了素白的小衣,往床前推了一把。「乖小奴,上去跟少爺一起睡。」

  床上少爺面色蒼白,俊秀的細眉皺得死緊,十分難受的樣子。小奴抬頭望了望夫人,櫻唇微微噘了下,然後順從地爬上了床榻,鑽進被窩裡。

  被窩裡又濕又熱,小奴一進去,便有一雙手臂纏過來將她抱住,小奴難受地扭了兩下,這時夫人又將敞開的被子重新裹好,拍了拍她的頭。

  「小奴乖,不要動,等明天給妳好吃的,買很多桂花糖吃。」

  佩姨在旁聽了,心中暗暗嘆氣。

  小奴乖乖地點了點頭,當真不再動了,兩手抓緊了被子,任由旁邊的人不停地往身上貼來,一雙墨瞳低垂下來。

  她知道少爺病了,但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她這樣做,還有為什麼要待在這裡。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她來是為了給少爺暖床。

  齊子軒覺得自己抓到了一團火,彷如置身雪地的他不由得緊緊地抱住,由掌心傳來陣陣的溫暖,緩緩流過手臂、胸膛和肺腑,直到整個身體如同在溫暖的泉水中,水面灑了一朵朵白色的茉莉花,鼻端能聞到淡雅的花香。

  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白濛濛的一片,半晌之後才有了焦急,眼前是小奴的臉,她正靜靜地睡著,雪頰上染著兩片緋紅的流雲,吐氣如蘭,湊過去嗅嗅,那茉莉花香就來自她的身上,淡淡的,若有似無。

  可她怎麼會在自己的床上呢?

  小奴的身子軟軟的、小小的,齊子軒伸出手,用指頭碰了碰她的臉,像摸到一張柔滑的緞子,明明是窮人家的姑娘,可是肌膚比子玉還要白皙剔透,頭髮也夠烏黑柔亮,要是留長了,就可以梳成各種髮髻,若是能披散下來,宛如流水那般當然最好。

  懷中的小人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如櫻的小口微張,隨著呼吸微微開闔,就像小魚……

  齊子軒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然後臉色刷地爆紅,一把將小奴推開,哪知睡夢中的小奴向後滾動,撞到帳子外伏床而睡的浸秋。

  「少爺這是醒啦?」浸秋撩開紗帳彎腰來探齊子軒的額頭,「太好了,退熱了,奴婢去告訴夫人。」

  小奴迷迷糊糊地張開眼,被子從肩頭滑下去,讓她打了個冷顫。

  夫人來的時候,見小奴已經從床上下來,自己獨自待在一邊,也顧不上多瞧,就去看齊子軒。佩姨見小奴身上的裡衣都被汗水潮了,又怕她再染了風寒,帶她去沐浴換衣。

  齊子軒又在床上躺了兩日才下地,立刻直奔矮房把小奴揪回簡風居,塞給她一些零食和玩具,只是這次態度溫和了不少。

  此時算是個轉折,齊子軒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小奴更是不記事的,平素一起玩耍,簡風居裡十分安樂。

  ※ ※ ※

  天氣開始迅速地轉暖,冰消雪融,二月春草已經破土,柳條抽芽,然後桃花繁盛,冬日便這麼過去了。

  齊子軒開始教小奴識字,小奴平日裡看起來笨笨的,竟然學得十分快,齊子軒跟夫人說了此事,軟磨硬泡,夫人終於破例讓小奴跟著子軒、子玉一塊念書。說是念書,不如說陪讀,給少爺小姐端茶磨墨,耳濡目染,不知不覺平添了一些文人的靈秀。

  齊子軒不上學堂,在家自行念書,夏天的時候老爺又請人開了門算數,齊子玉是不用學的,小奴就在旁伴著,她對數字天分十足,往往夫子說完一個算式,答案便可以脫口而出,令夫子也嘆為觀止。

  轉眼春秋替換了八次,這年冬天,佩姨早走了一步,齊子軒年滿十四,小奴剛好十二,褪去青衫,著上藍裙,承蒙老爺夫人恩賜,賜了齊姓。

  從此她便正式姓齊,名喚齊小奴。

  小奴,小奴,真的就是她的名字了,她終於有了名字,現在想來,當年那個「丫頭」卻是什麼都不算。

  原本她便沒有名字,此刻她就是小奴,冠了齊家的姓,以後就是齊家的人。至於父母,她已經回憶不起他們的樣子。

  正值荳蔻年華的少女,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兩頰上的圓潤已經褪去,下巴精緻似玉琢,面如雪芙,一雙墨瞳澄如秋水,身子抽長,顯出她原本的纖細姿態,雖尚未成熟,已然能斷定日後是位千嬌百媚的柔弱美人。

  齊家名下的銀樓出了新品,老爺吩咐先給自家訂製一套,這日貨送到了,第一個送到夫人屋裡,小奴拉著齊子軒上夫人屋裡看熱鬧,這時齊子玉已經在挑選首飾,大小各色錦盒擺了滿滿一桌。

  夫人看中一對碧綠的翡翠玉蘭花絞銀絲耳環,還有同款的項墜手環,精雕細琢,高貴華美而不顯庸俗。

  齊子玉也挑了全套的點翠蜻蜓穿花嵌紅寶石的首飾,此刻正拿著一對樹葉形的耳墜把玩,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小奴望著她手中的物什似乎穿了細晶,陽光經紅木雕窗斜斜鋪入,映得子玉小姐指尖晶瑩剔透,光華流轉,十分好看。

  「哥哥,你看這個好不好?」這時齊子玉轉頭來問。

  「隨妳。」齊子軒答的有些漫不經心,轉眸卻瞧見小奴盯著齊子玉的指頭,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迅速地斂下雙目。兩人自幼相伴,同起同出,一個細微的眼神也可以察覺,他見齊子玉要將耳墜收下,又轉口道:「不過不配妳。」

  齊子玉一愣,應聲道:「我覺得也是,既無寶石,也無珠玉,只有小戶人家的女子才戴銀墜呢!」說著便將耳墜放回錦盒裡。

  「軒兒也來挑幾個。」夫人對著齊子軒招招手。

  齊子軒本不喜珠玉裝飾,卻見娘親叫得熱絡,不好拒絕,於是用白玉骨扇戳了戳小奴,「妳去幫我挑幾個吧!」

  自佩姨走後,小奴便接手少爺的飲食起居、更衣配飾,也深知他的品性喜好,於是走上前去。桌上放著各色的髮冠玉佩,或金或銀,鑲嵌寶石琥珀琉璃珊瑚玳瑁,無一不精緻美觀,她拿起一枚白玉髮環,晶瑩剔透、瑩白無瑕,沒有任何雕花和點綴,乾淨樸素,且手感光滑細膩,是上上之品。

  「小奴可是好眼光,這塊是上好的羊脂玉。」齊府管家嘖嘖稱讚。

  小奴將髮箍遞給少爺,齊子軒也滿意地點頭。

  管家又湊過來,拿起桌上一個藏青色白緞裡面錦盒,道:「少爺,這一對玉墜子名為『蝶戀花』,與那枚玉環是同一塊料上的,因為工藝繁複耗費時日,大師傅做了這一對之後就不再做了,今兒個老爺特別交代拿過來給夫人和少爺看看,若是不合心,再拿回銀樓上架。」

  小奴笑笑,目光落在一對蝶形穿花形玉墜上,同是潔白無瑕,看似與髮環同一材質,這兩塊卻精雕細琢。雖這一對不配子軒少爺,但她甚為喜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不必了,就給我吧!」沒想到齊子軒說著就接過錦盒塞進小奴手裡,小奴微微驚訝,卻見他已經在和夫人敘話了。

  回到簡風居的路上,小奴捧著兩個小盒子,腳步輕盈歡快。

  正值春風拂面、百花時節,池水碧綠如翠,波光粼粼,柳條垂打池面蕩起圈圈漣漪,花園裡紅一簇、黃一簇,燕子飛來,彩蝶翩飛,齊子軒走在前面,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陽光下如雪似霜。

  這幾年他的身子急速地抽長,少時淡淡的稚嫩和天真都不再,眉梢畫出一絲絲冷峻,鼻梁筆直如山脊,薄唇淡漠,鮮少勾起,整個人越發沉穩,唯有那一雙棕色的眼睛明亮如昔,閃著琉璃一般張揚絢麗的光彩。

  這些年他待人疏離有禮,便是對夫人和小姐也是一般,府裡人都覺得他性子冷漠難以親近,唯有與小奴稍顯親近。

  眼下簡風居裡只有小奴和小東、還有個掃地的小婢三個僕人,小東年長,是府裡的長工,掃地小婢名喚冬青,年紀十六,生得白淨清秀,一年前賣入齊府為奴,位子卻還不如十二歲的小奴。

  今日小東出去給少爺買筆墨紙硯,冬青平素只能在外廳裡,遠遠看見齊子軒回來,出門迎了上去。齊子軒看也沒看她一眼,帶著小奴就回了裡屋,冬青恨恨地跺了跺腳。

  小奴把錦盒放在桌上,又淨了手,然後幫齊子軒寬衣。她額頭只到齊子軒的胸口,得舉著手去解他衣領上的盤扣,齊子軒的衣服大多是白的,幾件淺青和淡灰,其它一概不穿,她真不知這人是何趣味。

  今日這件衣裳是布莊春季的新料子製的,才過了一次水,扣眼鎖得緊些,小奴解了兩次沒成,仰著脖頸專心致志地與之較勁,揚起的下巴就要貼在少爺的衣襟上,這時感到耳唇一涼,打了個激靈,原來少爺正捏著她的耳朵。

  「子軒少爺?」小奴詫異。

  「別動。」齊子軒卻扯著她的耳朵低頭湊近,小奴能聞見他吐出的呼吸裡帶著淡淡的芬芳,那是一種近似水香的氣息,過去八年裡,她無時無刻不被這樣的氣息包圍,已經無比熟悉。

  「吐氣如蘭」不知能不能用在男子的身上?

  齊子軒依舊冷著一張面孔,目光專注,冰涼的指尖慢慢地撫過小奴的耳廓,停留在那顆米粒大的珍珠耳釘上。這是佩姨送她的耳釘,自帶上便沒有摘下過。他輕輕地轉動耳針,而後小心地拆卸下來,動作有些笨拙。

  新的耳飾有些沉重,甚至扯得左右兩耳絲絲疼痛,小奴看見少爺露出淡淡的笑容,似春日裡嘴角綻放的桃花,剎那間冰消雪融。

  她好奇地轉身照著銅鏡,指尖兩鬢各自一點晶亮,瑩光流轉,竟然是那樹葉形的耳墜。這耳飾用銀絲和細晶絞成,只有小指甲蓋的大小,既不寒酸、也不誇張,需同等明亮的面容相稱,真真就是為她訂做而成。

  「謝謝子軒少爺。」畢竟是女子,換了新首飾哪裡不歡喜?她開心地笑起,露出一口潔白的銀牙。

  她生得美麗,一笑千嬌百媚,明艷卻不帶一絲庸俗,此刻更如一朵嬌小的玫瑰在枝頭輕顫,被耳邊兩片水晶葉輕盈托起。

  「回來前跟管家要來的,反正也不值錢。」齊子軒別過頭去,去看裝著一對玉墜的錦盒。

  「我這就去收起來。」小奴搶先說道,小心翼翼地把那兩只錦盒收好。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其實可以大大方方地自稱「我」,這是少爺特別給她的賞賜,他總說聽著「小奴」「小奴」的自稱,聽了拗口。

  齊子軒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忙碌卻歡快,不知怎地,心底竟隱隱生出一股煩躁。

  ※ ※ ※

  小奴換了新耳飾,終日眉開眼笑,可是沒幾日,便感覺耳朵上有陣陣的刺痛從耳洞處傳來,入夜時她摘下耳釘察看,發現那裡又紅又腫,她的耳洞已經長成,想來不會是傷口所致,只當是被昆蟲叮咬,想到去年夏天治蚊蟲叮咬的藥膏還有一些,便拿出來擦拭。

  第二日清晨見耳朵已經好了,又重新戴上耳釘,沒想到又過了兩日,那裡竟然奇癢無比,擠壓之下還流出膿血來,只好出府去看大夫。

  大夫問了一二,說是黃金過敏,開了一盒藥膏,因為她是極為敏感的膚質,日後不得佩戴黃金飾品。因著之前的珍珠耳飾是銀質耳針,這次齊府銀樓打造的首飾用了黃金做耳針,才引起過敏。

  她還真是沒有富貴命……小奴略略自嘲,以黃金做耳針便是因為黃金養膚,偏偏她卻受不得。

  又想起今日出府來不曾告假,子軒少爺不知是不是在找她呢?入府時特別走了偏門,往後院抄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走。

  雖是府內,這裡平素鮮少有人經過,雖有一間小院卻不曾住過人,小奴不曾多想,徑自走著自己的,卻在經過門板時聽見一個古怪的聲音。那聲音細細軟軟,聽似有些急促,又宛如貓叫一般,嚇得小奴汗毛直豎。

  那聲音便是從院中的小屋傳來,小奴看著那半敞的門板,小心翼翼地提著裙角走近。走得越近,那聲音越是清晰,時而高昂短促,時而低沉綿長,她隱隱聽出那並非貓,而是一個女人,似乎是嗚咽,或者更像是……呻吟?

  小奴心裡怦怦地跳了起來,不敢直接去推門,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道縫,踮起腳往裡看了一眼。

  轟──

  只一眼,腦中像炸裂了一般,只覺得兩腿發軟,一下就跌坐到地上。小奴連忙以雙手捂著嘴,才制止住就要脫口而出的尖叫,肩膀急促地顫抖,再看面色,從臉頰一路紅至脖頸,雪膚似要滴出血來。

  天啊!她看見什麼了啊?

  連忙以雙手捂著嘴,才制止住就要脫口而出的尖叫,肩膀急促地顫抖,再看面色,從臉頰一路紅至脖頸,雪膚似要滴出血來。

  天啊!她看見什麼了啊?

  耳邊還清晰地傳來女子狀似艱難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低喘。

  那個男人是老爺,齊家的當家齊瑞心,他這是在幹什麼呢?

  那個女人……明明就是夫人身邊的奴婢浸秋阿姨!

  「啊……老爺,快……快給奴婢……」

  「啊啊……」

  「哦……再快、再用力……」

  小奴堵住耳朵,可是那聲音卻更清晰,浸秋的聲音本就尖細嫵媚,此刻已經微微有些沙啞。

  「對,就是那裡……我要死了……不要……」

  「不要什麼?小騷貨,捅死你……插死你!」

  「老爺,插死奴婢吧……」

  十二年的人生裡從未有過這樣的遭遇,小奴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只是感到莫名地羞愧,聽著那些話還有叫喊,感覺好羞人……

  還有,那兩人……老爺和浸秋阿姨,他們沒有穿衣服地抱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奴放下雙手,發現雙腳已經恢復了力氣,這時屋內激烈的女聲已經漸漸低沉,轉而變為男人粗重的喘息。

  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竟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踮起腳,偷偷摸摸地順著窗縫再看去。

  光線昏暗,白天頂的天窗裡投下一道光束,細微的塵埃清晰可見,因為無人居住,床榻上沒有幔帳,藏藍的被褥尚且乾淨,青磚鋪地,紅木桌椅,沒有桌布和茶具。

  浸秋三十出頭,身子豐滿白皙,以小奴的角度,正看見她跪在床榻上,翹起圓潤的屁股,豐滿的乳房向下垂去,暗紅色的乳頭一晃一晃,她的頭竟然埋在老爺子的雙腿間,不知在幹嘛,似乎是嘴裡含著什麼,只是頭部來回前後晃動,每當往前的時候,老爺就會發出急促的喘息。

  她睜大了眼睛,越看越羞,視線卻像是黏在那兩人身上,怎麼也挪不開。

  老爺子伸出手撫摸著浸秋的胸部,在頂端把玩乳尖,浸秋開始扭動身子,白皙的臀部撅得更高。

  「小浪貨,去趴在床上,屁股撅起來。」這時老爺拍了拍浸秋的屁股,這麼說道。

  浸秋抬起頭來,小奴剛好看清她方才嘴裡「吃」的東西。

  那那那那那……那可是男人小解的地方兒!她記得兒時曾有一次誤闖了茅房,看見子軒少爺站在裡面,見她來慌慌忙忙提上褲子,可還是被她瞧了去……佩姨說,那時男人小解的東西,叫作「那話兒」。

  可是,老爺子的「那話兒」好像又不同,比子軒少爺的更粗更長,顏色紫黑,她視力極好,能看見上面盤著青筋,簡直醜陋到了極點。她只消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反正這個角度也瞧不見,只見老爺黝黑的身子壓在浸秋的背上,兩人開始一前一後的動起來,老爺子用胯下頂著浸秋的屁股,浸秋又開始發出放浪的吟叫。

  小奴只聽得心裡毛毛的,完全不敢動,卻漸漸覺得無趣,腳掌已經踮得快斷了,這才放下腳面轉頭欲走。

  卻沒想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嚇得她魂飛魄散。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43 PM

第三章

  「唔!」她只來得及發出半聲短促的驚呼,然後便連鼻帶口被緊緊壓住。眼前白亮亮地一片,待看清時,一張俏臉已經由紅轉紫。

  來人慢慢鬆開她的手,她仰頭,鼻尖擦過他的衣襟,聞到熟悉的淡淡水香。

  齊子軒食指放在唇間,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側身貼在窗前,順著窗縫向裡看去。

  小奴卻低著頭不敢再探,只恨不得能把臉貼在胸前,耳邊還能聽見自屋內傳出的羞人呻吟低喘,這時齊子軒將窗縫推大了些,那聲音便越發清晰。她用眼角偷偷瞅了他一眼,子軒少爺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明亮的棕色眼睛帶著淡淡的嘲諷。

  小奴扯了扯他的袖子,這樣偷看老爺和浸秋,似乎……不太好。

  齊子軒拂去她的手,忽然挑起一絲淡笑,提起小奴的身子強迫她轉向窗子,同時壓低了聲音道:「看著,別出聲。」

  「他們常這樣嗎?」感到耳邊傳來少爺又濕又熱的呼氣,小奴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同樣壓低了聲音,幸而屋內的兩人一絲察覺都沒有。

  「有幾次了。」

  這樣與子軒少爺一起看,小奴心情更是激動,心臟像要從嗓子裡蹦出來,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又是羞愧、又是難堪,趁著少爺的雙手微微鬆懈,小奴脫開身子獨自跑出小院,扶住小樹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才十二歲,尚未成長為少女,甚至對於男女的界限仍然模糊,自然無人教育她男女諸事,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方才老爺和浸秋赤身糾纏的畫面,一黑一白兩具肉體相互廝磨撫摸,不由得感到渾身發熱,又萬分恐懼。

  一抬頭,就看見齊子軒站在面前,嘴角揚著莫名笑意。

  「少爺,老爺和浸秋……他們在幹什麼?」

  「誰知道?許是玩吧!」齊子軒幽幽說著,小奴打了個寒顫,竟然覺得少爺的眼神跟屋內的老爺有些像。

  這一整天都過得心煩意亂,對於老爺和浸秋,小奴心底總不能釋懷,想找個人問問看,見到屋裡的冬青,幾次張口都忍住了。

  晚膳也吃得恍恍惚惚,齊子軒喜愛的菜色都是廚房單獨製作而後送到他房裡的,小奴與他的感情與旁人不同,同吃同住,今日為了照顧小奴的耳朵,齊子軒特別交代廚房做了清淡的菜色,蘆筍炒晶粉、松花香芋酥、涼拌金針磨,湯是杞子南棗乳鴿湯。

  小奴呆呆地望著桌面,指尖捏著湯匙一口一口往嘴裡送著,全然不知何味。

  「心煩意亂?」齊子軒淡笑著問。

  她手裡一抖,湯匙裡舀的一顆棗子啪地落進湯碗裡,淡黃的液體迸濺出來。

  小奴慌亂地用手帕抹著桌子,臉上陣青陣紅,這時感覺光線一暗,齊子軒傾身過來。

  「子軒少爺……」

  「棗子都煮爛了還能吃?」

  小奴一味低著頭,白天的事,她當真覺得沒臉見人,憋了半晌,將湯匙放回碗裡。「我吃飽了。」

  「我也飽了,那就撤了吧!」齊子軒也放下筷子,變得沒什麼表情。

  小奴如蒙大赦地起身收拾碗筷,然後捧著茶碗來給齊子軒漱口。

  飯後兩人出去遛了一圈,回來以後齊子軒看書,她在一邊做女紅。她自六歲開始習女紅,少爺的一些手帕、帽子、鞋子都是她親手做的。

  今天繡了一方手帕,上好的淡藍色冰蠶絲料子,點綴了淡紫色碎花,摸上去柔滑涼爽,夏日裡用最是舒適,是跟著少爺往布莊查帳時得的賞,她現在要用桃紅的繡線在邊角繡上自己的名字,這樣以後若是一旦弄丟了,撿到的人便知道是小奴的帕子。

  一針一線,她漸漸投入,不覺月上中梢。今日月圓如銀盤,清輝和著漫天星華揮灑而下,薄薄鋪了一地,平滑如鏡的水墨青磚上似起了一層淡淡的煙塵。夜風輕送,窗外一株海棠正是花好時節,枝頭沙沙作響,嫣紅花瓣滾落在朱紅雕欄窗沿上,室內幽香浮動。

  直到打更人的鑼聲傳來,小奴放下針線,感到雙肩上的衣衫浮著微微的涼意。

  她開始鋪床、打水、伺候少爺沐浴寬衣,入睡前,齊子軒拉住她,要她給他捏手。

  小奴就坐在床邊,將他胳膊攬在身前,沒捏兩下,齊子軒將手一抽,道:「算了,沒意思。」說完往後躺了躺。

  「那我回去睡覺了?」小奴正要下床,卻被齊子軒一把抓住,她回頭看著他。

  齊子軒忽然傾身上來將她抱住。「小奴,不如和子軒少爺玩個遊戲吧?」

  「玩什麼?」小奴迷惑不解地看著他,齊子軒微微地笑,是她從未見過的笑容,貌似不懷好意的樣子。

  齊子軒在她耳邊呵呵地吹氣,壓低了聲音。「就是白天我爹和浸秋玩的那個……」

  小奴有一瞬間的傻愣,一刻之後臉色騰地爆紅,意識到的時候,雙手已將齊子軒往外推。

  「乖小奴,子軒少爺想玩……」齊子軒並不想要放過她,見她小腦袋搖得跟博浪鼓一樣,眼中充滿了抗拒,不由眉目一豎,故作凶惡地說道:「你要是不肯,我就去告訴我爹,說你偷看他和浸秋……」

  說任性也好,這公子不講起理來,當真是無法!小奴臉色白了白,年紀小小卻也明白,雖然白日並非她一人偷窺,但少爺是老爺的獨子,就算被知曉也不會怎樣,自己卻是個小丫鬟,與齊府訂了死契,若是觸怒了老爺,輕則被罰到下人房去做三等丫鬟,重則被打個幾十個板子趕出府去。

  齊子軒又放軟了語氣,將她身子抱起來,放到床榻裡側,好言哄勸。「好小奴,又不會真的怎麼樣。」

  她咬著下唇,不明白那種「遊戲」到底好不好,但是看著老爺和浸秋,好像又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只好說道:「可是……我不會……」

  「像浸秋那樣就行了嘛……」齊子軒支起身,略略思考,轉身一揚手,淡紫色繪著青竹翠鳥的芙蓉帳垂落在床邊,隔絕了內外的景色。他身著純白的杭棉暗繡裡衣,摸起來柔軟舒適,輕輕一拉就褪下了睡褲,露出腿間的「那話兒」。

  小奴捂住臉,不敢多看,耳根已經紅透。

  齊子軒瞧著她害臊的模樣只覺好笑,上前拉下她的手,那隻手太小了,幾乎被他完全包裹住,與他長期習字而微微變形的指形不同,她雖是丫鬟,卻不曾幹過粗活,小手嫩白柔軟,如花瓣一樣嬌嫩。

  他扶著這隻手摸上自己的胯下,感到掌心急於抽離的力道,投去一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神——他今天就是要這麼玩。

  「快,摸摸看,不准閉眼,然後用嘴舔,像浸秋那樣。」齊子軒帶著明顯的興奮。

  小奴手裡握著齊子軒的「那話兒」,十分為難。

  感覺似乎有些不同,與她兒時那次見的不同,但也跟老爺的那根不像,當然說不上美觀,但是子軒少爺的身子很白,腿也長,長得也好看,她用掌心左右滑動了一下,便聽見子軒少爺的抽氣聲。

  「快一點!沒事,剛才已經洗過澡了。」他催促,不耐煩地攬過她的頭壓在腿間。

  小奴眨了眨眼,只得張口含住他的「那話兒」,鼻尖觸到細細軟軟的毛髮,那個燙得嚇人,她還是感覺不太對勁,只能學著浸秋的樣子。不過她只匆匆看了一會,實在不知其中真意,只好照樣前後晃動,一開始也不是很熟練,卻感到脖子酸痛,兩手則捧住兩邊圓圓的東西。

  感到口中的物什詭異地脹大起來,變得粗長堅硬,甚至一張櫻唇再也含不住,她漸漸感到呼吸困難,驚恐地想要抬頭,卻被齊子軒按了回去。

  齊子軒閉著眼睛開始前後進出,呼吸渾濁,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敞開,露出白皙又不失健康的胸膛,小奴的口又軟又濕又熱,他感覺全身的血液向著下身湧去,身子飄飄得像飛入了雲彩裡,當真快活。

  「唔……呼……」他不由得發出和老爺子一樣的喘息,還不忘指導她,「小奴,用你的舌頭……舔……」

  小奴微微抽離,艱難地轉動粉舌,子軒少爺的「那話兒」已經脹得碩大,變為一根赤紅的肉棒。在他的教唆下,小奴用舌尖舔舐他的頂端,自那裡滲出黏稠的白漿,味道不太好。她隱約覺得那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有些委屈。

  「就這樣,不要停……」齊子軒繼續命令,氣喘吁吁,俊美的臉上泛著紅潮。

  她只得再次俯下身去,卻遠沒有他來的好過。他的「那話兒」幾乎要捅到她喉間,牙齒酸痛使她掙出了淚花。

  「小奴嘴真軟,又濕又熱……」

  他貌似讚美的話,讓小奴渾身發熱,腦子裡糊成了一團。

  不知何時,她藏藍的衣服已經自肩頭滑落,掛在兩條小臂上,露出素白的裡衣,雖然不如少爺的來得名貴,卻也是絲綢料子。齊子軒的手不再固定著她的頭,而來到身上,探入衣襟裡。

  那裡當然不是如浸秋那樣豐滿的胸部,她剛剛開始發育,又因為生來清瘦,胸部隆起的十分可憐。但是順勢落下裡衣,便可看見她的肩膀如同玉琢的那般精緻,細細的鎖骨向兩邊展開,如金尾蝶舒展的薄翅,脆弱而生動。

  那肌膚更白皙得如同羊脂玉,且手感像緞子一般的細膩柔滑,肢體纖細卻柔軟,似乎一使力就要折斷一般,更有一種引人蹂躪的嬌媚。

  齊子軒撫摸著她的肩膀和胸部,直到她身體泛起桃色,不知何時上衫已經掉落在腰間,繡著清水芙蓉的淺藍肚兜也斷裂了一半,斜斜地掛在頸間,露出如鴿子一般的小乳,乳尖因為揉搓而充血變為嫣紅,俏生生地挺立著,齊子軒還十分壞心地用指甲輕撓著頂端的嫩肉。

  「啊……」小奴不能忍受這樣的刺激,脹滿的喉間溢出一聲細軟的呻吟,一股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覺自胸前竄到下腹,身子輕輕彈起,卻迅速地又被按了回去。

  「少爺……好大……少爺的『那話兒』好大,小奴……含不住了……」她趁著空隙嗚嗚咽咽地說道,聲音清甜細軟,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媚態。

  齊子軒被這聲音撩撥得越發慾火高漲,不由分說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把扯掉肚兜,鷹爪抓住一對小乳狂猛地揉捏,惹得小奴連連吃痛地哀叫。雖然這對小乳還十分稚嫩,但彷彿蠶絲一般柔滑的觸感讓他慾火大熾,頂端嬌艷的紅梅在視線裡不停地跳躍綻放。

  他夏天的時候吃過紅豆冰沙,清甜可口得緊,賣相可不就是此刻看到的?

  齊子軒忽然覺得很渴,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俯身急切地將那顆紅豆納入口中,果真嘗到了一如想像中的甜蜜滋味。

  「啊……」小奴發出一聲柔媚入骨的低吟,張開雙眸,見子軒少爺正伏在自己的身子上,只能看見一個黑黑的頭頂,用舌尖不住地在乳首上打轉,並且翻絞著褶皺裡的嫩肉,根部也遭到來自牙齒的戲弄。

  「小奴,再叫兩聲……子軒少爺好喜歡……」

  「嗯……少爺,好癢……」酥酥麻麻的感覺源源不斷地襲到下腹,讓她情不自禁地扭動身體,更將乳頭主動送到他的唇邊,嘴裡發出低沉放浪的叫聲,感覺很是舒服,可是又隱約覺得這不是太好的事情,這樣的自己太羞恥了……

  種種矛盾令她不由得落下幾滴清淚來,又支支吾吾地懇求道:「少爺……子軒少爺……這是幹什麼?小奴不懂……嗚嗚,別再……啊……」

  「好小奴,乖乖的,聽少爺的話,會舒服的……」齊子軒雙手往下拉起她的裙子,摸上白皙修長的大腿,更是柔軟又富有彈性,他邊摸邊讚美著:「小奴好滑、好軟,讓子軒少爺酥到骨子裡了……」

  指尖所到的地方激起陣陣的戰慄,內側的肌膚像是被燙到了,又酥又癢,漸漸感到體內湧出一股熱流,讓她不由得夾緊雙腿。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小奴微微一愣,扭動腰肢抗拒起來。「不要……不要了……」

  「小奴聽話,讓少爺摸摸你……」齊子軒壓住她的肩,用膝蓋分開她的腿,大手探入裙底,隔著褻褲撫摸柔軟的花蒂。

  小小的稚嫩身體開始產生奇異的變化,自尾椎骨升起的奇妙感覺竄上脊背,肌膚變得異常敏感,齊子軒或輕或重的按壓,令她興奮得每一根寒毛都要豎起來,每一次使力都讓她忍不住拱起嬌小的臀部,自花蒂流出更多的汁液,慢慢濕潤了他的手指。

  齊子軒感到她的變化,唇角挑起淡薄的笑意,彎曲長指動得越來越快,嘴裡狠狠親吻著她的嬌乳。

  「啊啊……」小奴的身體緊緊顫抖,忽然繃直雙腿,拱起腰肢,感覺身體被拋入雲端,四處是絢麗的雲彩,櫻唇裡情不自禁地吐出一聲低呼,而後軟軟地落回床榻上。

  不識人事的少女,已經領略了情慾的滋味。

  齊子軒望著高潮後癱倒的女孩,她已經被他剝得幾乎赤裸,那肌膚瑩自如玉,透出淡淡桃色,雪頰上染著紅霞,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滲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黏膩著幾縷墨髮,櫻唇微張,隨著吐納一開一闔,而肩頭、胸部布滿了紅紫,露出的一邊乳首因為他的吮吸而充血嬌紅,沾著點點晶瑩唾液,整張畫面有說不出的淫靡。

  齊子軒紅了一雙眼珠,熱浪凶猛地衝向下腹,卻還輕輕地摩挲在柔嫩的花蒂上,啞著嗓音輕問:「小奴,舒服嗎?」

  小奴沒有說話,只抬眸瞅了他一眼,眸子氤氳了一層白霧,水波瀲濫,吐出如蘭氣息。

  齊子軒只覺得下腹更熱,腿間的碩大幾乎要爆炸,心底再也不能忍耐。

  「小奴是不是也該讓子軒少爺舒服一下?」

  兩片如蝶翅的長睫閃動了一下,他隨即來到她胸前,捏住她的鼻子再次將蓬勃的慾望塞進如櫻的小嘴裡,開始前後進出,發出滿足的喟嘆,「誰說你小不懂事?你分明是個妖精……」

  那張小嘴已經開到了極致,粉舌下意識地翻動,唾液在口中越積越多,最後順著嘴角流溢出來,紅唇越發地水潤晶瑩,也沾濕了他的碩大。

  抽插了幾十來下之後,小奴忽然感到嘴裡的東西開始劇烈地抽搐,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

  「啊……」這時齊子軒發出一聲低吼,全身不住顫動,碩大撤出她的口,一股白濁的黏稠自頂端的小孔激射而出,噴到她的櫻唇裡、雪臉和精緻的下巴上。

  「咳咳……咳咳咳……」片刻之後,小奴彈坐起來,雙手捂著胸口拚命地咳嗽,嗆得眼淚直流。

  再看子軒少爺已躺在枕邊大口地喘息,張開眼看著床邊的幔帳,琉璃光芒的棕色瞳眸上矇著一層水霧,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珠,連抬手擦一下似乎都沒力。

  「可以了嗎……」等到終於不咳了,小奴拉過衣襟問道,嘴裡黏黏的,怪怪的,似乎不怎麼好玩。

  齊子軒還沉浸在那美妙的餘韻中,小奴沒等到他回答,邁過他下了床,穿上繡鞋逃出了裡屋。

  她忙著打水、洗臉,並漱了五遍口,又喝了兩大碗菊花茶,才回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矇住臉,對著內牆,淚水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

  ※ ※ ※

  第二日正好齊子軒要往鋪子裡巡查,作為齊家未來的當家人,他早早便被安排熟悉齊家名下各個產業,每隔幾日便要巡視名下的店鋪,今兒正好綢緞莊裡來了一批新料子,更衣洗漱,用過早膳後,便帶著小奴一起去了。

  此次齊家名下染織局裡出的上等貨,其中有一匹桃紅色遍地繡桃花文錦,一匹鵝黃色綴百絨花伴綠藤冰蠶絲,以及一匹月白色芍藥花暗繡色的天羅緞,齊子軒令人各扯了幾尺,包好後塞給小奴,說是賞給她了。

  小奴正是青春年少、豆蔻年華的少女,子軒少爺也經常會賞她幾尺布匹讓她裁衣,這次賞的更是難得一見的好料子,每樣只出了這麼幾匹,莫說下人,就是柳城裡大戶人家的小姐們也並非人人穿得起。

  只是不知怎地,今日她心裡竟沒有一絲歡喜,手裡沉甸甸的布料似熱得燙手,又像是什麼令人難堪的東西一般,拿出去示人都會覺得丟臉,只想丟下一走了之。

  齊子軒見她面色不濟,以為還在為昨夜的事情委屈,回程途中又轉道去了銀樓,挑了兩支清雅的珠花和一對珍珠耳飾,特別交代工匠用了銀針,包好了一起帶回府。

  他自覺委屈了小奴,心底也有幾分愧疚,連著幾日都和顏悅色,也沒再提起那夜的「遊戲」。

  可是這樣的事情,一旦開始後便沒有辦法停止,好像是長了意識的小獸,剛剛學會了耳鬢廝磨,所接觸的事情,神秘又充滿刺激,美妙得令人著迷。

  這當然只是對齊子軒來說,可是他到底什麼主意,小奴一點也摸不透。

  每次親密之後,齊子軒就會對她格外的好,對於主人的要求,她也只能選擇服從,因為她依舊不懂這些事情的真正含義。

  漸漸地,心底的羞恥也開始消退——

  也許並未消退,只是被深埋在心底不去觸碰。

  ※ ※ ※

  轉眼春桃凋落,海棠零落,細小的嫣紅色花瓣順著碧水淙淙流淌,園中褪去清新的嫩綠,換上濃翠的新衣,綴著各色的花卉,按照顏色與品種植栽修剪,五彩張揚、熱鬧非凡,卻又不失風雅韻致。

  而後繁華轉瞬消逝,第一片黃葉飄落,浮在碧池中蕩起圈圈漣漪,快到新年時,已經是小奴來到齊府的第九個年頭。

  這一年小奴的身體才開始真正的發生變化,個頭竄高,胸部隆起,臀部變得圓潤豐滿,漸漸有了女人的形態。這種變化讓她羞恥,又伴隨著隱隱的興奮。

  二月,東風一起,春燕又來築巢。這日下了一場雨,細細綿綿,入夜也不曾停下,空氣裡到處是潮濕的水氣。

  小奴在房內點了熏香,子軒少爺白日去查帳,晚上也沒有來折騰她,於是早早便鑽進柔軟溫暖的被子裡。

  可是她睡得並不安穩,不知為何夢見了爹娘,夢中他們的樣貌模糊不清,她只看見爹爹黝黑高大,娘親乾癟瘦弱,他們就一動不動地站著,也不說話,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爹爹突然伸出那隻形容枯槁的手捉住她——

  她無端生出一股害怕,硬生生從榻上驚起,已經是面色蒼白,純棉的裡衣貼在背後,濕涼濕涼的,竟然被冷汗浸透。

  不知為何,小腹竟墜墜地疼,想要下床倒杯熱水,卻感到腿間一片黏膩,伸手去摸,果然有些東西,藉著蠟燭微弱的光芒看去,她猛地尖叫出聲。

  她跳下床,赤腳奔向裡室,扯掉了淡紫色的冰綃鮫紗帳,直直地朝著齊子軒的床榻撲去。

  齊子軒剛被那一聲尖叫喚醒,尚未起身,懷裡就撞進一個涼冰冰的身子。懷中的小人兒嗚嗚地哭,害怕得發抖,雙肩不停聳動,看似害怕到了極點。

  過了半晌,他扶起她的身子,強迫她抬起頭,對著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問道:「怎麼了?」

  小奴只是嗚嗚咽咽地哭,又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只覺得好害怕、好害怕……

  齊子軒又問了幾次,她終是不答,只好抱住那個小小的身子躺下,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不停輕聲安慰,「小奴不怕,不怕,子軒少爺在這裡……」

  過了半晌,小奴才止住了哭泣,冷靜下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子軒少爺的床上,人窩在子軒少爺的懷裡,饒是有了逾矩的認知,也沒有起身。

  她貪戀這樣的溫暖,不捨得離去。

  「到底怎麼了?」他問。

  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樣子,不知怎地,她卻覺得子軒少爺特別的溫柔。

  她用手背擦眼睛,抽了抽鼻子,才喃喃說道:「少爺,小奴要死了……以後……以後就不能再伺候少爺了……」說著又要嗚咽起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

  齊子軒聞言挑了挑眉,「發生了什麼事?」

  小奴就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說了,然後坐起身來讓他看,這時褲襠已經通紅通紅了。

  她臉色一變,才想起自己弄髒了子軒少爺的被褥,手忙腳亂地爬下床去。

  「我……我知道弄髒了少爺的床……可是……可是少爺不要罵我好不好?小奴肚子痛……以後不能伺候少爺了……」

  說著又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汩汩而出。她太傷心,沒聽見齊子軒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的嘆氣聲。

  齊子軒又把小奴抱回床上,自己披上衣服出了門,不消片刻便帶了冬青回來。

  收拾被褥,又熬了薑湯,折騰了大半夜,小奴在一片驚恐中迎來了自己的初潮。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50 PM

第四章

  不知這冬青存的什麼心,次日,小奴來了葵水、半夜鑽到少爺被窩裡撒嬌這件事,就傳遞了整個齊府,府裡人看小奴的眼光都變了。

  原本這只是女子成長中的一個環節,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可是敏感就敏感在小奴的身分。誰不知道子軒少爺已滿十六歲,算是個成年的男子。

  少爺長大了,而此刻,小奴也長大了。

  浸秋將這事告訴了夫人,夫人噗哧一笑,「倒是我一心想著兒女,忘了這麼個小人兒。」

  「那奴婢明兒個把小奴喚來,教教她人事,免得以後再鬧出笑話來?」

  夫人略略一想,覺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子軒是不用教的,他向來極有主意,只有小奴,從前是嫌小,現在既然長大了,就該發揮她應有的作用。

  趁齊子軒往書房查帳,小奴被准了一日的假,不用她伺候。小奴喝了薑湯,坐在床榻上一動都不敢動,想起昨夜冬青說的話,只覺得從此再也沒臉見人了。

  這時浸秋差人來喚她,說要她到夫人的秋蘭苑去。小奴疑惑了一下,便小步地隨著去了。

  雨在清晨前停的,此時的天氣,一場雨暖過一場,上午陽光明媚,園中花叢裡翻著幾隻素蝶。小奴特別多穿了一件衣服,到了秋蘭苑,已經出了些虛汗。

  夫人在秋蘭苑中喝著今年的新茶鐵觀音,清香四溢、鮮美醇厚,碧綠的杯子上飄著淡淡的水氣,模糊了她的面容。此刻她端看著小奴蒼白嬌媚的臉,再由上往下,見那纖細的身段隱約透出一點嫵媚的風姿,嘴角挑起灰暗不明的笑意。

  先問了幾句子軒少爺的飲食起居,小奴都一一作答,夫人溫柔地道:「我聽聞你昨夜受了驚,讓浸秋上藥房開了幾副補氣養血的藥丸,是你這個年紀吃的。這種事表示你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個孩童,所以你也不用害怕。」

  「謝夫人關心。」小奴心中一陣感動,接過浸秋遞過來的藥包。

  「小奴,你四歲入府,如今已經快九年了,我算看著你長大的,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是我忽略了你,其實這些事情早該教你的。」

  小奴又福了個身,夫人放下茶杯,轉著指間的寶石戒指。

  「今天我叫你來,主要是想讓浸秋教教你,畢竟她是過來人,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她。我今兒個也累了,先歇著,浸秋,你好好地說,讓小奴聽明白。」

  小奴聽著這話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浸秋已經福身應了,夫人由小婢扶進了內室,她只得跟著浸秋來到她房裡。

  ※ ※ ※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陽光明明很好,天氣也夠熱,可是小奴卻覺得有如置身在冰窖裡,從頭到腳都冷透了,一步一步走在花園裡,走著卵石鋪的小路,的確像是踩在空氣裡,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往何處去。

  眼光透過尚且稀疏的枝葉落下一地斑駁的剪影,明暗交替著緩緩在臉上倒退,小奴眼前也是黑黑白白,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你還好吧?」

  這時自頂傳來一個溫潤好聽的嗓音,小奴恍惚地抬頭,陽光下探過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眼前的人,一襲蒼青色竹葉紋素錦長衫,頭上束著同色的髮帶,款款地順到肩前,面目也俊美,輪廓柔和,眉目溫潤雅致,氣質如玉無瑕,美麗而有質感。他有一雙墨染的眼睛,黑得深邃神秘。

  小奴覺得,他就像是一幅斑駁的古畫,內斂而充滿故事。

  那人笑著遞過一方帕子,潔白得如同手中捧著一把冰雪。

  小奴這才感到臉上濕潤冰涼,原來是哭了。她本不該接受陌生男子的東西,可是卻被那雙眼睛和笑容蠱惑,愣愣地伸出手。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問她。

  「我叫小奴。」她輕聲說道,擦了擦眼睛。

  對方的笑容更深了,點了點頭。「在下蘇沐雨。」

  小奴愣了一愣,料想他是齊府的客人,自知失禮,福了福身。「奴婢見過蘇公子。」

  蘇沐雨的眸子如夜空裡的星辰忽閃了一下,「姑娘不必多禮。」

  小奴看著他,他也看著小奴,陽光灑在他們之間,變得有些焦躁不安。也許是這人的目光太過溫柔,小奴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

  「沐雨,原來你在這裡。」忽然自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齊子玉踩著小步越過小奴身側,站到蘇沐雨身邊。

  「小姐好。」小奴福身,齊子玉頷首相應,又轉頭看向蘇沐雨,蘇沐雨亦對她點頭微笑。

  齊子玉穿了一件淺粉色蝶戀花纏金枝彩繡春衫,外搭水紅色綴暗花色背心,下身是飄飄的月牙白百褶留仙裙,艷麗如彩蝶一般,腦後梳了半蝶髻,用的正是那日選的蜻蜒發釵,額上墜赤金寶釵花鈿,引得眉梢若飛若揚。

  小奴見她妝容淡雅精緻,顯然是經過刻意的裝扮,又與蘇沐雨舉止親昵,心思百轉千回。蘇?前些日子老爺夫人開始給子玉小姐尋門親事,男方家好像就是姓蘇……原來這人是齊府的姑爺。

  「沐雨,你怎麼在這裡?爹娘和世伯都在主樓裡等著我們呢!」齊子玉拉過蘇沐雨的胳膊,「我們快走吧!別讓長輩等。」

  蘇沐雨點點頭,任由她拉著離去。

  小奴瞧著那兩人的背影,想喚卻沒有出口,只獨自摸著手中的帕子,柔滑冰涼的觸感浸入肺腑。

  ※ ※ ※

  像是魂不附體般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惱人的初潮也結束了。

  這日月明星稀,偶爾有幾片烏雲遮住月光,小奴換上小隻的蠟燭,重新蓋上燈罩,清白昏暗的燈光鋪灑了一地,剛要回房,卻聽見齊子軒叫她的名字。

  經過這一年,她自然知道他存了什麼心思,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動。

  齊子軒又喚了她幾聲,已經是明顯不悅了。

  小奴偏過頭,藉著月光,薄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經過浸秋的「教導」,她幾乎是在一夕之間明白了這種事的含義,知道男女交歡這種事,本應該與自己的夫君;若與其他人,就是淫蕩、無恥、污穢。因此她再也不能夠容忍與一個男子發生如此不堪的事情。

  女子該潔身自愛,這些事情,少爺怎麼可能不懂?他竟然利用她的無知,哄騙她做了那些事,她的清白毀了,她的名節也毀了。

  這麼想著,淚水已經漲滿了眼眶,隨著斂目的動作簌簌地滾落下來。

  「小奴?」

  聽見他再次叫她的名字,心底竟生出絲絲的厭惡,想到這些日子裡兩人赤身裸體的交纏,想到那日老爺和浸秋近乎肉搏的交歡,無不令她作嘔、噁心!

  小奴轉身欲走,她再也不會陪子軒少爺做這種事情了!

  然而還未走到紗帳處,胳膊就被大力地拽回,微弱的光線下,齊子軒冰冷、覆著薄怒的臉龐映入視線。

  「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齊子軒恨恨地道。不是沒有發現異常,這幾日小奴一直對他躲躲閃閃,與她說話,還給他臉色看。

  是不是覺得他對她太好了,捨不得打她、罵她,還是他沒了她就不行?

  手勁不由得重了幾分,引得小奴陣陣吃痛,她是最怕痛的,若是平時定會驚呼出來,可是今日,心中被憤怒和委屈填得滿滿,她強忍著淚水和呻吟,柔美的面容轉而透出幾分厲色。

  「這種事情,我再也不會和你做了!」

  她的話令他心神一驚,五指微微一鬆。「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聲音冰涼中透著鋒利,已經明顯惱了風度。

  他聽見了什麼?他的小奴可是在開玩笑?

  五指再次用力,幾乎要折斷她的胳膊。

  小奴也不怕他,想到自己的清白,心底越發恨了起來,竟真真切切地開口重複了一句。「我說這種骯髒的事情,我再也不會陪你做了。我再也不會去舔你的那東西,也不會讓你親我、摸我……我再也不會讓你這麼侮辱我了!」

  最後一句幾乎是大喊出聲,聽得齊子軒心底一悚,隨即又被鋪天蓋地的憤怒覆蓋。

  「你把那叫作『侮辱』?」他冷冷地看著她,自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小奴也冷冷地看著他,美目瞪得溜圓,盈盈亮亮地如同星辰。

  過著半晌,也許又一個時辰,也許只有那麼一刻,黑暗裡忽然傳來一聲低笑,小奴彷彿看見一排銀亮的牙齒,薄唇裂開詭異的弧度。

  她知道這回齊子軒是真的動怒了,他生氣的時候並不會如常人般叫罵,而是笑,笑得悠然自得的,幽幽地輕蕩,但也冷得滲人,讓人毛骨悚然。

  一隻冰涼的手捉住她的下巴,齊子軒傾身過來,小奴想躲,可是纖腰又被扣住,鼻端聞見淡淡的水香。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吐氣,「小奴知道什麼叫『侮辱』嗎?」

  她來不及驚呼,紅唇就被掠住,一條濕滑的舌頭鑽進了口裡。

  「嗚……」小奴一陣噁心,伸手推著齊子軒的肩,無奈他將她抱得死死的。不知何時,看似纖弱的公子也變成剽悍強壯的男人,他的胸膛那麼堅硬,讓她又捶又打,最後只弄疼了自己的手。

  那條噁心的舌頭,卷起她的小舌翻攪起來,舔過她每一顆牙齒的內側,用牙齒咬著她的唇瓣,直到充血泛紅,唇齒交纏,兩人的唾液順著嘴角溢出。

  小奴覺得胸腔裡的空氣都要被擠壓乾淨,呼吸不暢,頭腦也混沌,跟著四肢無力,全身都癱軟下來。

  然而腦中尚有一點清明,意識模糊之前,上下牙關狠狠地一合——

  「唔!」齊子軒驚呼了一聲,鬆開了桎梏,指尖點到唇上,口中漫開銅鏽的腥味,竟然出了血。

  「你咬我?」他抬頭看著她,目光堪比銀月,嘴角卻詭異地翹起。「好、好、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反咬主子一口,嗯?」

  小奴被他嚇得踉蹌了一步,看見血色,反倒慌張起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掏出手絹想給他擦拭,卻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齊子軒的目光瞬間黏在她抬起的掌中,彷彿是定住了。小奴瑟瑟地看去,才見那片素白的布帛上,邊角處用冰藍絲線繡著一個「蘇」字。

  蘇沐雨的蘇——齊府裡沒有這樣的料子,下人的家用都是統一分配發的,齊子軒也沒有賞過她這條。

  「水煙紡紗,齊家的織染坊產的。」齊子軒淡淡地道,秀眉挑起,似有了悟。「我說這幾天,怎麼總是瞧你拿著這個發呆……」

  仔細想想,小奴就是從蘇沐雨來府裡那天開始不對勁的。

  他呵呵笑了起來,五指狠狠地用力,若說方才只是生氣氣惱,這會兒便是恨不得將她給殺了。

  小奴奮力地掙扎起來,伸出空閒的手去掰他的手指,用腳去踢,甚至用牙齒。「放開我,放開——」

  她扯開嗓音就要尖叫,意圖驚動他人來救自己,齊子軒手起手落,乾淨俐落地掐住她的雙頰,不讓她喊出聲。

  「你膽子不小啊!」齊子軒俯身下來,眉目間極為凄厲猙獰。「我看你都快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勾搭姑爺?你以為你是什麼清白姑娘?不過就是給我洩欲的玩物!今天本少爺就讓全府的人看看,你這小奴到底有多浪!」

  說著就去扯小奴的上衫,那是春日換的薄料,禁不得大力拉扯,只聽「喀啦」一聲,肩頭就開了線,露出裡面素白的裡衣。

  小奴慌了神,雖然她身分卑賤,但也是讀過書的姑娘,知禮儀廉恥,雖然在無知的情況下讓齊子軒污了清白,又怎能因此自甘墮落?

  齊子軒還不滿意,又去扯裡衣,小奴奮力地掙扎起來,淚水淌了滿臉,可是她的力氣太小,頃刻間身上只剩下幾條破破爛爛的碎布條和一片薄薄的肚兜,露出修長白皙的腿。

  「不要,放開我!」若是讓全府的人看見,她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齊子軒卻揪住她的頭髮,把她往門口拉。

  天啊,他竟然真要把她丟出去!

  恐懼淹沒到胸口,齊府裡幾百口人,男男女女,都看著自己的身子,她還有臉活嗎?就算死了,她也沒臉!

  她不要、死也不要!

  可要是真的去死,她又不敢。

  「子軒少爺,小奴錯了,小奴再也不敢了……」小奴死地抱住齊子軒的腿,終於哭喊出來,凄然地哀求。

  齊子軒根本不聽,拖著她的身子就走,身後卻響起「碰」地一聲,小奴重重地將頭磕在水墨青磚地上,一絲力氣也沒留。

  齊子軒愣了一下,看見她抬起頭,飽滿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圈血紅,像是雪地裡盛開的牡丹花,鮮血順著眉骨留下,混著淚水布滿一張瑩白的小臉,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色,裸露的肩膀瑟瑟發抖,可憐得讓人心疼。

  他心底驀地一軟,隨即越發恨了——

  他的小奴,總能讓他無可奈何。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2:57 PM

第五章

  齊子軒俯身蹲到小奴面前,如玉的指撫上她的臉頰。「你讓子軒少爺生氣了,知道嗎?」

  小奴點著頭,淚水簌簌地往下落,「小奴……小奴再也不敢了……」

  「以後都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小奴又點頭。

  「小奴本來就是我的丫鬟,齊府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違逆主子的,你的任務,就是讓子軒少爺高興。」掌心順著臉頰劃過脖頸,掠過鎖骨和肩膀,輕輕地摩挲,帶著一些情慾的味道。

  小奴咬著唇,還是順從地點頭。

  齊子軒這才感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隨手抓過那條手絹將她額頭擦拭乾淨,滿懷憐愛地吹了吹。感到身下人隱隱的顫抖,他也無謂地挑了挑眉。

  他把小奴抱到床榻上,扯掉她身上的碎布,隨手丟到床下。繪著墨竹飛燕的白色芙蓉帳一揮而落,掩住了床榻上的旖旎風景。

  小奴抱著雙肩,只著了肚兜和褻褲,豐盈的玉乳卻遮擋不住,在薄薄的料子下呼之欲出,更因為擠壓而產生深深的乳溝。

  齊子軒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流連,粉紫色的肚兜上繡了兩朵嬌小的牡丹花,正好蓋在兩邊凸起的頂端,一左一右,引人遐想,更勾著人前來採擷。

  瑩自如玉的脖子,精緻的鎖骨,順著腰線往下,便是無比纖細的腰肢,臀部嬌小圓潤,被絲綢的褻褲包裹,看起來挺翹而彈性十足,讓他忍不住揉上一把,可以想像,如此嬌小可愛的臀部包裹著多麼狹小緊窒的花徑。

  「把手拿開,讓少爺摸摸你。」

  雖然他輕聲細語、溫柔體貼,小奴卻知道,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打開雙臂放在身體兩側,最後一層遮擋不能起到絲毫的作用,感覺自己渾身赤裸地敞開在他眼前。

  齊子軒沒有立刻扯掉她的肚兜,而是伸出食指放在左邊的牡丹花上,輕輕地揉動。花心下正好就是她凸起處,細膩柔滑的布料輕輕地擦過敏感點,不輕不重,她的身體立刻感到淡淡的酥麻自左胸乳首竄入,但是十分微弱,轉瞬即逝。

  她忍耐著,等待他粗暴的蹂躪。

  然而他只是不停地滑動指尖,從乳首開始,一圈圈地滑動,慢慢向外擴展,轉動整個胸部,到了底部再回來,輕輕地刺激乳首。左邊之後又是右邊,直到兩邊都充血僵硬,俏生生地挺立,隔著布料也能看見兩粒小小的凸起。

  不過這些尚可以忍耐,小奴輕輕地咬著舌尖,控制自己的呼吸。

  「舒服嗎?」齊子軒輕問,五指包裹住一邊的乳房,改用掌心摩挲頂端,力道漸漸加重,五指收攏放開,揉捏起來。

  小奴嗯哼一聲,閉上雙眼,試圖把這感覺排除在身體之外,齊子軒見她垂死掙扎的模樣,另一隻手從下方滑入,手指冰冰涼涼的,立刻引起了她的戰慄。

  「小奴啊,子軒少爺告訴過你多少次,撫摸你的時候你要睜著眼睛,是不是想讓少爺懲罰你?」

  「不、不是……小奴只是……」小奴連忙睜開眼,卻迎接到兩片柔軟的唇瓣。

  「你真美。」齊子軒忍不住讚嘆,吻上她的唇。與上一次不同,這次遠遠溫柔的多,靈蛇撬開了她的貝齒,卷起她的粉舌共舞,同時兩掌不停地揉捏,那肚兜已經被推到鎖骨上,一對玉乳暴露在空氣裡。

  大約是這一年齊子軒經常愛撫把玩,本就在發育期的小奴胸部長得與身段不相配的豐盈,且彈性十足,形狀也堅挺飽滿,乳首保持著嬌艷粉嫩,讓齊子軒越發愛這一對嫩乳,每次愛撫都要把玩半晌。

  今日齊子軒一點也不急,小奴的口中一如他想像中清甜,待吻夠了,兩人皆氣喘吁吁,再看身下人雙頰酡紅,美眸蒙朧,紅唇水潤,如櫻桃一般鮮艷亮澤。

  從前多少個日夜,她都是用這張小嘴含住他的碩大,讓他如置雲端、欲仙欲死的,他們配合得多麼好,雖然她還未長大,可是已經無比契合,現在她長大了,為什麼會突然不聽話了呢?

  他看著她晶瑩剔透、白皙迷人的肌膚,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熱,下腹急遠地膨脹,已經灼熱堅挺。

  「小奴,我的小奴,反抗也沒用,你是逃不掉的!」他沙啞的聲音洩漏出內心的渴望,織熱濃烈的目光令小奴不敢正視。

  她因為喘息而胸口上下起伏,乳尖不住地戰慄。其實這樣的春夜裡,赤裸著身體多少讓她感覺有些涼,正有些不自在的時候,齊子軒俯下頭,用溫熱柔軟潮濕的舌頭包裹住她左邊的乳尖,給微涼的乳尖帶來一陣暖意。

  小奴自然地逸出一聲膩人的鼻音,他則抿唇收緊了對乳首的束縛,使它不能輕易地逃脫出去,舌尖彷彿是一把軟潤的刷子,沿著乳暈畫著圈地轉上乳頭頂部,再沿著頂部的肉褶轉了一會,就扭動著舌尖企圖鑽進褶皺裡面去。褶皺內裡的一小處嫩肉被刷到,帶來了一瞬間酥麻通爽的快感。

  內心抗拒,身體已然燥熱,齊子軒的手掌也來加入,輕柔地包裹揉搓,嬌小可憐的乳頭怯生生地站立著,被齊子軒一口含住一顆,用牙齒輕咬廝磨,輪流吮吸,用舌尖沿著乳首往下慢慢舔舐,空著的另一顆也落入他的手指中倍受玩弄。

  「啊……」小奴忍不住輕叫出聲,身上播下的火種已經將她全身的情慾點燃。胸口已經漲得發痛,腿間媚穴沁出愛液,更是覺得一陣空虛,她忍不住扭動身體,卻彷彿撒嬌似地將乳房往齊子軒的嘴裡更加送進一點。

  「小奴,小奴,子軒少爺會好好愛你的……」齊子軒則忘情地在她溫暖又帶著少女幽香的雙峰上不斷揉捏、吸吮,宛如饑渴已久的野獸般。

  身下的人兒化作一灘春水,無比敏感的身子正是他調教了整整一年的結果,他知她已經情動,此刻若是要了她也是輕而易舉,但是他不急,他會讓她徹底臣服。

  「你想嘗嘗真正的快樂嗎?」

  小奴避而不答,真真感到羞恥,自己並非在夫君的身下嬌喘浪叫,就像青樓裡的妓子一般。

  齊子軒微微一笑,雙手來到她的纖腰上,抓住褻褲的邊緣,向下一拉,輕而易舉地扯掉了。

  他先是看著她的纖腰、翹臀和白皙筆直的腿,最後目光落到雙腿間稀疏的神秘草叢上,大手毫不客氣地游移到雙腿間,撥開草叢,露出粉嫩的花蕊,其間竟看見瑩潤的水澤。

  「小奴,知道這裡是什麼嗎?這是你快樂的標誌。」說著,兩指輕撫而過,看那花蕊害羞得一張一合地沁出更多蜜汁,而後打開指尖,拉出一條晶瑩的絲線。「你已經感受到了,而我會讓你更快樂。」

  齊子軒邪笑著往那花蕊上親了一口,小奴被他這樣大膽的舉動嚇住,不肯配合,大腿的肌肉激烈地抽搐。

  「不行,那裡髒……天啊!」

  她正要再出聲反對,齊子軒的舌尖已經鑽進花穴之中,卷住媚穴上壁,唇舌並用地一吸,小奴全身都打了個激靈,好像一半的魂魄都隨著他的這一吸被吸走了。

  「怎麼會髒?跟我想像中的一樣甜。」齊子軒好想品嘗美味的玉液瓊漿,不放過任何的縫隙,舌尖刺激著中間的花蒂。

  小奴猛然倒抽一口氣,抱著他的頭將雙手插入他的發問,口中只能隨著他火熱、濕潤的舌尖所帶來的魔力而發出難耐的嬌吟。

  「啊……小奴不行了……」

  齊子軒像是得到了鼓勵,吸吮得更加來勁,手指也未歇息地大力揉捏著她的翹臀,揉捏了一會,感到掌心裡的物什軟成了一團棉花,長指又從股後探入腿心,以指腹輕揉花蕊,讓她的穴口溢出更多的蜜液,潺潺的香滑春水濕潤了他的唇。

  「你的小穴太小,要足夠的濕潤,一會兒才不會過於痛苦。」

  小奴忍不住倒吸了一大口氣,感到一陣陣強烈的快感衝擊著她,強大的力量令她幾乎招架不住。

  「不要……不要……」她的淚水忍不住湧了上來,想抵抗他的動作和極盡融化的快感,卻又無能為力。

  她全身已是酥麻無力,而他的手指和舌頭卻不滿足地在花穴外徘徊,開始翻開肉唇向內探入,因為足夠的潤滑而沒有帶來太大的痛感,但是花徑間也產生了一些不適,她本能地收縮下身試圖將異物排擠出去。

  「小奴,放鬆,不要夾得這麼緊……」長指一探入,立刻被柔軟溫暖的內壁包裹住,齊子軒知道這樣並不會令她減輕痛苦,修長如玉的指不退反進,卻也不進入太深,在花徑裡緩緩地來回摩挲。

  他不會因此就放過她,今日的事情讓他驚恐,她竟然保留著別的男人的東西,不得不令他正視——隨著她的身體漸漸成熟,她的心智開始長大,有了七情六慾,邁入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優秀的男子同樣會怦然心動。

  想到他的小奴可能喜歡上別人,他只感到陣陣的憤怒和難過。

  若是別人,大可不必理會她心之所向,一個洩欲的玩物即使對他奉上一顆心,與他來說也只是無用的東西;但是小奴不同,他並不想只得到她的軀殼。因此,他必須讓她迷戀自己、依賴自己,一日也離不開自己。

  手指抽送得越來越急促,舌尖也終於不甘於只舔舐淺處的內壁,開始向內探得更深。

  小奴又驚又疼地全身抽搐了下,如貝的細齒因他的恐嚇而反射地咬住下唇,將幾欲逸出的驚叫聲封在口中。

  她無助地狂搖著頭,烏黑的髮絲隨著她頭部的狂擺更顯撩人的媚態。其實快感遠大於痛楚,但是她不能接受平素用來小解的地方被人舔來舔去,尤其是子軒少爺那麼愛乾淨的人。

  隨著齊子軒一個深深的吮吸,她的身子像是鯉魚一般彈跳起來,全身的毛孔都打開,墜入了極致的高潮之中,同時花徑裡流出大量的蜜汁。

  跌回床榻後,她平復著紊亂的呼息,細小的汗珠布滿滑膩的身軀,全身的肌膚呈現誘人的桃色。

  齊子軒終於抬起頭,結束這折磨,此刻他已慾火焚身,只想狠狠地占有她。

  「小奴很舒服吧?」他輕問,指腹還溫柔地在她花蒂處摩挲。

  小奴知道,該輪到他了,只是她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齊子軒也不在意,自行扳開她的玉腿,將堅挺的巨大抵在濕潤的花穴前。

  「小奴,我的小奴,子軒少爺要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女人。」他再也無法忍受,只渴望能嘗遍她的甜美。

  他將她的雙腿架在肩上,上身前傾,她的身子太過柔軟,幾乎被折成兩折,膝蓋幾乎貼在耳邊的真絲枕套上。

  「睜開眼睛,看看子軒少爺是怎麼要你的……」

  腰身一沉,向著水穴推進,他已經不需要前戲和挑逗,只撫摸著她的身體,男性就已經完全堅挺,如一把寬厚的鋼刀,緩緩地刺進一片柔滑的緞子裡,同時伏下身軀,用唇吻上她的豐乳。

  小奴發出一聲滿足的嬌吟,令人心馳盪漾,渙散的眸子裡蕩起層層水波,瀲濫嫵媚,撩人心癢。

  聽到她甜美誘人的輕吟,齊子軒越發慾火沸騰,激狂的亢奮促使他用舌尖挑弄她已經挺立的嬌艷乳首,忍不住縮臀向前頂弄,將火熱的前端往她嬌嫩的花穴間挺進,一經采入,便被柔嫩的花瓣絞緊,讓他急於將自己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幽徑的熱液已經流淌成濕滑一片了,那豐沛的水液讓他們的私處相接時,甚至還傳出了淫靡的水聲。

  但是畢竟不同於手指,他害怕給她造成疼痛而不敢向前,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又稍稍地使力,稍微向前探入了些許,同時小心地觀察小奴的面色,並未見她有何痛苦,才鬆了一口氣。

  小奴確實沒有感到疼痛,反而因著觸碰而激動地顫抖,花穴中酥麻一片,莫名的空虛令她不住收縮內壁,被情慾折磨得就快要崩潰了,甚至抬起圓臀主動迎合。

  齊子軒知道她已經完全受到情慾的控制,猛地沉腰長驅直入。

  「啊!疼——」

  下身傳來撕裂的痛感,一張小臉扭曲在一起,一縷猩紅的液體順著大腿根部流淌下來,在錦白的床單上綻放出一朵嬌艷的紅梅,混著她的蜜液,散發著腥甜的香氣。

  小手因痛楚而緊握成拳,不顧後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好疼!不要動……不、你出去……你出去啊……」

  齊子軒吻著她的乳首,同樣是滿頭大汗,停在深處不敢再動,只是一個勁地安慰著她,「小奴放鬆,不要夾這麼緊,放鬆……」

  「出去啊……」她哭著乞求道,疼痛令她的意識稍稍清明,她的清白沒了,就這麼糊裡糊塗地把身子給了少爺,以後不能再嫁人了,即使遇到喜歡的人也不能夠在一起。

  「不怕,不怕,等一下就好了,一會就不疼了。」齊子軒不得已,用指尖揉捏著花穴旁的嫩肉,亢奮的堅挺卻不曾停止,緩緩地動了起來,繼續往裡撐開生嫩的甬道,直到最後盡根沒入,讓她慢慢適應他的粗長。

  奇異地,那種疼痛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酥麻的快感,如電流般迅速竄至她的四肢百骸。她不知道自己體內原始的情慾已經被他徹底誘發出來,轉化成無盡的快感衝擊她的全身,無意識地逸出嬌吟。

  知道她已完全適應,齊子軒在她身上暢快馳騁,深入淺出,口中不住親吻著她,貪婪地汲取她的甜美芳香,同時捧住了她的臀,迎合自己的節奏。

  「就是這樣子,子軒少爺會讓你快樂的。」

  小奴逐漸淹沒在越來越狂烈的衝刺中,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歡愉欲潮淹沒了她,她像是洶湧巨浪中漂浮的小船,狂浪地搖擺著嬌軀,在他的狂烈衝刺中不斷蠕動、喘息。

  「小奴,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瞧她星眸微啟、面紅耳熱、香汗淋漓的模樣,令齊子軒更加不能自已地占有、衝刺。

  「子軒少爺……子軒少爺……」意識朦朧中大呼出他的名字,小奴只知道,他是主人,他是她的主宰,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不,不是少爺,叫我軒。」

  小奴大喊:「軒——」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渾身充滿陣陣銷魂蝕骨的灼熱,突地張口咬住他的肩,在他的肩上留下一排齒印。

  前所未有的高潮襲擊著小奴,感覺像是要掉進無底深淵般惶然,這時有一雙臂膀緊緊抱住了她,她害怕地回應,「抱住我!快抱住我,軒,快抱住我,我要死了!」

  戰慄的快感竄過全身,連十根腳趾都蜷曲起來,大腿內側的肌肉激烈地痙攣,隨著他一記狠撞,花穴中噴出大量的愛液,猛烈急促的快感令她全身繃緊顫抖。

  「啊啊啊啊——」視線裡白茫茫地一片,意識輕若風中漂浮的羽毛,然後全身的力量都被抽乾,自雲端飄然而落,如爛泥癱軟在他身下。

  齊子軒一次又一次地將男性推向緊嫩的花穴,蝥伏、衝刺,伏壓在她嬌若無骨的身軀之上,用手捧住她承受不住過多激情而輾轉的頭,薄唇輕抵在她唇上再次狠狠地掠奪,舔吮她口中香津,下身狂猛地撞擊。

  她的每一個反應都令他欲仙欲死,感到花穴內強烈的收縮,火熱的堅挺亦激烈地聳動,狠狠撞擊、深深抵在她的深處。

  「啊……我不行了……放過我吧……」小奴根本已經接近昏厥,眼中全是朦朧水霧,紅唇裡吐出嬌媚的呻吟,略帶沙啞的嗓音勾人心癢,更將他推向慾望的巔峰。

  「再等等,就快了,就快了。」沉浸在情慾中的齊子軒,脹大的堅硬上布滿青筋,已經到達崩潰的臨界點,在最後兩三下的撞擊中,他發出一聲低吼,在噴射的瞬間將沾滿愛液的堅挺從她的水嫩中抽出。

  高高挺翹的粗長腫脹不已,前端的小孔在酸麻的熱流竄過他的背脊時激射出火熱的白濁種子,將她雪白的小腹淋灑得一片泥濘……

  旋即身子癱軟,緊擁著她倒下,埋首在她的髮際。兩具赤裸的身軀依然火熱,四肢交纏,並不時傳出陣陣喘息……

  齊子軒輕撫著小奴的玉乳,讓她體驗高潮的餘韻,一邊毫不吝嗇地讚美。

  「小奴,你的身子真白,像是羊脂玉一般,摸起來也細膩華潤,讓人觸碰到了就捨不得離開……」

  「你的頭髮黑得跟墨一樣,像是緞子一樣柔順……」

  「你長得真漂亮,再也沒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了……」

  「還有你的唇,親起來像蜜一樣甜……」

  「你的腰怎麼這麼細?好像風一吹就會折斷,但是太瘦了,以後要多吃一點……」

  「我喜歡你的胸,又滑又軟,總讓人想含在嘴裡……」

  「知道你身上最動人的是哪裡嗎?是你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我們城裡的雪鶯一樣……」

  「怎麼辦,你每一處軒少爺都好喜歡,真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他平素冷漠淡薄,說這些話已是動情至極,乃是心底最深處的讚美。小奴閉著眼睛聽著,卻覺得分外地噁心,他談論著她的身體,從頭到腳,像是品評一件物品。

  她長得好,身材好,聲音好,難道就要淪為他的玩物嗎?

  就算占了她的身子,他仍然沒有說過一句要娶她的話,連一個承諾都沒有。

  身體的熱度漸漸褪去,她開始感到冷,齊子軒似有察覺,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身子,錦被裹在兩人的身上,集合了兩人的熱度,慢慢回暖。

  小奴閉上眼睛,腿間傳來陣陣的痛,腰背酸軟,四肢麻木,身子根本抵擋不住困意和疲憊,然而思緒仍然清醒,心裡也沒有暖上半分。

  ※ ※ ※

  次日清晨,晨曦灑過窗欞,窗台上放置的一盆茉莉舒展著翠綠的枝葉。

  小奴醒來時齊子軒已經不在,床頭放著一疊衣物,從內衣到外衫一應俱全,室內規整,昨夜的凌亂已經不再。

  強忍著腿間的疼痛去打水,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被搞得亂七八糟的身體,小奴終於嗚嗚哭了起來。

  她不敢出房間,沒臉見人了。

  過了早膳的時間,冬青卻進來,手中托著食盤,砰地一聲放在桌子上。

  「吃吧,小奴……姑娘。」冬青陰陽怪氣地瞅著她,眼中掠過一絲鄙夷。

  冬青雖然不住在簡風居,但每日來得很早,院子裡的事情,齊子軒除了交給小奴,剩下都是冬青做。小奴知道,昨夜的事情肯定已經被冬青知曉了,只消再過一個上午,全府的人都會知道她被少爺給破身了。

  這個齊府,以後還怎麼待得下去?

  小奴第一次萌生了逃走的念頭。她是買進府的丫頭,營生、婚配都要聽從主人家的安排,除非主人恩典,一輩子就是如此了。少爺是不會娶她的,待在這裡,不過是個禁肉玩物,過些日子少爺新鮮感過了就將她丟在一邊,等到少夫人入了門,她還有活路嗎?

  想到要離開子軒少爺,離開這個生活近十年的地方,心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悶悶地透不過氣來;可是若留在這裡,她又彷彿看到以後的悲慘日子轉眼就到眼前。

  所以她得跑!

  而且得拿到自己的賣身契,這樣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就算再被抓到,大可以來個死不認帳。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09:55 PM

第六章

  齊子軒在午膳前回了簡風居,一進門就來關心小奴。「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痛嗎?」

  這話說得曖昧,小奴搖了搖頭,臉色漲得通紅。

  她覺得,想要拿到賣身契,最好還是裝得乖一點,然後旁敲側擊地打聽。

  齊子軒面上還是淡淡的,但明亮的眼中有絲難掩的愉快,從袖中掏出一個碧綠色小盒。「這是給你的藥膏。」

  小奴的臉漲得更紅了,飛快地將藥膏抓進袖子裡。

  午膳還是在院子裡吃,齊子軒特別要廚房燉了人蔘雞湯,雖沒有明說,也知道是給小奴補身子的。

  他也自知昨晚過了火,無論是之前的怒火,還是後來的房事,都為難了小奴,當時未及多想,已是內疚了一個上午,晚上便沒再折騰她。

  小奴連著輕鬆了幾日,不過這幾日裡,府裡開始張羅齊子玉的婚事。

  男方蘇家是落寞的商賈,此刻已是負債累累,本配不上齊府,可是齊子玉就是看中了蘇家二少蘇沐雨,死活就要嫁給他,於是齊府二老跟對方要求,讓蘇沐雨入贅來齊府。

  想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等於是嫁來,日後日日相見,小奴心裡有微微的歡喜,又有難言的失落,至於歡喜什麼、失落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子玉小姐只比子軒少爺小兩個月,過年已經十五,是適婚的年齡,她的婚事辦完之後,老爺夫人就該給少爺說親了……

  婚禮那天張燈結彩,鞭炮齊鳴,齊子玉一身大紅的嫁衣,鳳冠霞帔,滿身金銀珠玉,裙擺上墜著三十二顆桂圓大的南珠,富貴非凡。

  新郎俊美無儔,一雙墨瞳染笑,含蓄有禮。

  小奴站在齊子軒身邊,看著一對新人在司儀的高喊中牽著彩球走入洞房,注意到觀禮的客人中有個小姐特別引人注目,一襲湖藍色彈墨牡丹花織錦緞套裙,鬢間插著三支牡丹雕花白玉釵,面如白玉,顏若朝華,眸似水杏,氣質出塵淡雅,唇間似笑非笑,分外美麗。

  禮成之後互相敬酒道喜,老爺夫人還特別喚了子軒少爺到身邊,和那位小姐及其父說話。小奴在旁聽著,才知這位陳家小姐,名喚陳雲落,芳齡十五,正與子軒少爺匹配。

  子軒少爺喚陳小姐為「雲落姑娘」,陳小姐則叫子軒少爺為「軒公子」,兩人站在一起,一個白衣勝雪,一個藍衣出塵,真真契合。

  臨走時,老爺還差少爺去送他們。

  小奴知陳家亦是城中大戶,陳老爺主要做瓷器、茶葉和米糧生意,而齊府在這三個領域少有涉及,兩家門當戶對,子軒少爺和陳小姐也算佳偶天成。

  可是這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小奴決定,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賣身契,然後逃出這裡。

  婚禮上齊子軒喝了很多的酒,小奴頭一次見他如此豪飲,之後又和幾個富家公子一起出了門,回來時已經半夜,還帶著一身的脂粉味,想也知道去了什麼好地方。

  小奴躺在床上,本不欲理會這醉鬼,卻沒料到會被他拎起來,唇對唇地給了她一個濕答答的纏吻。

  自那一夜之後,兩人又歡好過一次,她勉力應付,尚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除此之外鮮少有親密的接觸。

  「我去給你拿些醒酒湯。」酒味和脂粉味混在一起,小奴難掩噁心地將齊子軒推開,方要下地穿鞋,卻被一把拽回了榻上,他的身子不由分說地就壓了上來。

  黑暗中她看見一雙飽含情慾的赤紅眼睛,灼灼地盯著自己,露出野獸一般的凶光,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她拆卸入腹。

  小奴扭動著小小的身子,感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擦過柔嫩的大腿內側,相當不懷好意的樣子。他想做什麼,她自然心知肚明,心裡暗暗咂舌,敢情這人是在花樓意猶未盡,回來還有餘勁呢!

  「你起來!」也不知怎地,這樣的他教她難以忍受,兩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又推又抓,叫道:「你起來!回自己床上睡去。」

  只聽齊子軒含混應了一句,大約是低笑了一聲,眼裡泛著幽幽的光,身子非但不起來,反而完全壓在她的身上,一手放在她耳側,另一手則摸向她的衣領。

  小奴才看清他一手裡還拎著個酒瓶子,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不由得越發激烈地閃躲開,幾次都讓那雙狼爪落了空。

  齊子軒也不肯罷休,撕扯之下,那瓶口一傾,帶著濃郁香氣的酒液不偏不倚地澆到小奴臉上。

  「呀!」小奴驚呼了一聲,嬌膚上立刻激起一陣冰涼又辛辣的感覺,酒液順著唇角滑入口腔,更是辣得她淚水直流。

  好辣、好嗆人,原來酒是這個味道。

  「好喝嗎?」這時聽見齊子軒幽幽地問,他被這酒氣一醺,壓下去的酒勁又冒上來,只見映著昏黃燭光,身下人兒面帶紅潮,紅唇晶瑩水潤,還散髮著醉人的香氣,他忽然邪佞地一笑,抬手灌了一口酒。

  小奴不理會,趁著空檔就要逃走,卻被猛地扣住了下巴,齊子軒再次壓過來纏住她的唇,她拚命地推拒,牙關被一條香滑軟舌撬開,齒間滑過一股辛辣的液體。

  她本能地吞咽,腹中頓時燒起了大火,熱度竄上腦門,燒得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腦筋糊成了一片漿糊,嬌軀隨即無力地癱軟在齊子軒的懷中。

  漸漸感到口乾舌燥,酒液也令她意識不清,本能地追逐對方口中濕潤的水澤,雙手抱住他的頭,如捧著茶杯一樣吮吸起來。

  齊子軒受到如此的鼓勵,更加擁緊了懷中的嬌軀,鼓動靈舌與之共舞,過了好一會,才結束了這個長長的熱吻。

  兩人均氣喘吁吁,小奴柔弱無骨地仰躺在齊子軒身下,張著氤氳迷惘的眸子,舔著唇邊殘留的水澤,前襟衣衫因為掙扎而微微敞開,露出一點粉綴的玉頸,胸部隨著呼吸一波一波地上下起伏。

  這無心之舉,在齊子軒眼中卻是致命的風情。

  搖搖手中的酒瓶,尚剩下一些,於是抬起瓶身,對著她的胸部傾瀉瓶口,清潤的酒液嘩啦啦地澆濕了她的身子,柔軟的素白裡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起伏,透出了內裡粉紅色的肚兜。

  齊子軒俯身,吻落在小奴的鼻尖,接下來是臉頰、嘴唇,往下來到玉頸,一路舔吮,不放過一絲殘留的酒液,慢慢舔到胸前,歪頭用牙齒叼開裡衣的帶子向一側拉扯,漸漸露出粉紅色繡著水蓮花絲綢肚兜。

  胸膛上大片雪白肌膚,兩座挺拔的玉峰起起伏伏,能看見其間深深的山谷,頂端的果實已經翹立起來,似乎急於掙脫束縛,在薄料上頂出兩個圓點。

  他並不急於為它們擺脫束縛,而是隔著肚兜用舌尖輕舔過一邊的果實,立刻感到身下人兒急促克制的顫抖。

  「喜歡嗎?」他又舔了一下。

  「嗯……」小奴含混地應道,食髓知味,那股癢到心裡的感覺,只想有什麼東西能夠狠狠地揉搓頂端。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觸碰胸部,卻被他惡毒地拉開,固定在身體兩側。

  齊子軒用腿壓著她的腿,胳膊壓著她的胳膊,腰身支起來俯瞰著她沉浸在情慾中的樣子,壞笑著問:「喜歡什麼?說清楚!」

  「嗯……喜歡……」

  「喜歡什麼?是這樣……」齊子軒存心不給小奴痛快,薄唇蜻蜓點水地吻上她的乳尖,又用手指碰了碰。「還是這樣?」

  小奴渾身顫抖,不自覺地仰起上身,挺起玉乳直往他的唇邊送,小乳尖已經變硬,看似就要掙破了肚兜。「啊……就這樣……」

  「怎樣?」

  「含住啊……」酒的作用讓她意識不清,為了尋求快感,羞恥的話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此時的她不知道羞恥,不知道氣憤,不知道女子的矜持和自愛,只知道身上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爬,她只渴望粗暴的撫摸,渴望疼痛和蹂躪。「含住我的胸……用舌頭舔頂端……我好癢……快,吸一口……」

  子軒少爺好壞心,真是太壞了!

  齊子軒似乎滿意了,俯下身將那果實納入口中,隔著肚兜舌尖直往花蕾頂端的嫩肉裡鑽,粉紅的肚兜被口水濡濕了一圈,變成深粉。

  「不要……不要衣服……」她又嬌嗔地叫道,布料阻礙了他們身體的接觸,人已經沉浸在欲海中,發出難耐的呻吟。

  齊子軒聞言,大手一揮,肚兜就像一片枯葉似地飛起來,飄飄揚揚地落到地上,一對白皙的渾圓因拉扯而晃動彈跳著,小兔子一般跳入視線,頂端綻放的蓓蕾更是說不出的鮮艷可愛。一滴清凌的水珠順著脖頸往下滑入其間的山谷中,十分甜美的樣子,更讓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乳波盪漾,他看著在眼前顫動的雙乳,連最後一絲理智也燃燒殆盡,將瞼貼了上去,在深深的乳溝內留下一個深紅的吻痕。

  酒的香氣令他迷醉,為了不放過一點殘留的酒液,他偏過頭去,含住一顆乳頭在嘴裡大力吮吸,將兩枚吸吮得挺翹顫抖,兩團本來雪白的乳肉也被他的大掌抓握出淡淡的暈紅。一時間,呻吟浪叫聲和舔吮的水澤聲迴盪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持續了良久。

  「小奴,你的胸好滑、好香……乳頭又甜又軟,顏色跟桃花一樣,甜得像是蜜豆一樣……」下流的話自然而然地出口,哪裡還是平素那個翩翩如玉的貴公子?

  他的話更令小奴渾身燥熱,理智潰不成軍。她好放浪、好淫蕩、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但是也好熱、好癢……

  子軒少爺的手、子軒少爺的唇、子軒少爺的舌頭,彷彿都帶著火,肌膚就要燃燒起來,麻癢的感覺擴散到全身,熱流一股股地衝向身下,下腹抵著一個硬硬的、熱熱的東西,在他的挑弄中,玫瑰張開花心,一開一闔地蠕動著,甜美的蜜液從緊合的嬌嫩穴口流溢了出來。

  她蠕動著雙腿,感到一陣陣空虛和麻癢,可是雙手被禁錮,兩腿也被壓住,她只能本能地收縮小腹夾緊雙腿,拾起臀部,用花心磨蹭著那個堅硬的東西。

  「啊……好難受……子軒少爺,快、快,用力吸我,我好癢!」櫻唇中發出放蕩的呻吟,眼角滲出點點晶瑩來。

  齊子軒從高聳間抬頭,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上前舔去她眼角的淚珠,吻了吻那張通紅的小臉。「小奴,你真是個又熱情又淫蕩的小東西,子軒少爺會滿足你的。」

  語畢放開了雙手,順著纖腰撫摸到下身,未等褪下睡褲就順著褲頭探入。

  「只玩弄胸部就流出了這麼多淫水,都把子軒少爺的手給弄濕了,真是連青樓的妓子都比不上我的小奴!」

  他故意說著下流的話,隔著褻褲撫摸花心,指尖感到黏膩的濕意,將帶著她蜜液的手指湊到她鼻端。「真香,和上次的味道一樣甜……小奴你也嘗嘗自己的味道如何?乖,伸出舌頭,舔一口……」

  看著他魅惑的笑,小奴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張開櫻唇含住他的食指,然後伸出粉色的舌尖,像貓兒一樣卷過,待他整根手指從指尖到根部被整個舔過,留下一縷晶瑩的水澤,齊子軒滿意地笑笑,跪在她身體兩側,雙手扯下褲頭,三兩下就將絲滑薄軟的褻褲從腰上褪了下來。

  他又揭開自己的腰帶隨手扔在一邊,露出精壯的胸膛和窄腰,下身已經膨脹得幾欲爆炸,在褲襠裡頂出小小的斗篷,一經解放,便直挺挺地彈出來,一柱擎天,甚為凶悍。

  看著纖細的腰肢下是女子神秘的三角地帶,琉璃光芒的眼睛隨之變得赤紅,他隨手扯過一只枕頭墊在小奴的腰下,強迫她抬起圓潤挺翹的臀部,掰開兩條白皙的大腿,看著那片稀疏的草叢裡匯出一條晶亮的小溪。

  「真漂亮,是淺粉色的……」他讚嘆著將她的雙腿架到肩上,早已堅挺的碩大抵在濕漉漉的穴口,頂端擠進柔嫩的花唇裡。

  他不急於進入,而是在淺處來回摩挲,淺淺地進入,再完全撤出,總也不給出個痛快。

  「嗯啊……動一動啊……」被情慾迷醉的小奴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雙眸飽含著水光,不滿地望著齊子軒,沒有等到他開口要求,就自行扭動腰肢,渴望更深的進入。「快來,快進來啊……」

  「真是不知羞恥啊!」愛奴的要求,他怎能不照辦?齊子軒一挺身,碩大的男性直入花徑。

  小奴發出一聲尖叫,渾身上下都激動得顫抖,這時男人修長白皙的掌落在她高聳的玉乳上狂野地搓揉起來,蠻橫的唇舌也壓下來深深地吻住了她,輾轉吮著她嘴裡的津液。

  小奴亦伸出粉舌瘋狂地與之交纏,狂野的慾火如燎原般在體內一發不可收拾,一陣陣快感排山倒海而來,令她渾身顫抖不已,骨頭近乎酥軟。

  「啊……子軒少爺……好舒服啊……」身上男人狂野地律動,她沉醉在他製造出的快感中,雙臂抱住他的肩膀,指尖狠狠地扎進他的皮肉裡。

  「用力啊……再猛點……」

  她放浪的嬌吟和要求,令齊子軒越發地慾火高漲,縮緊窄臀一次次地撞進,男性下圓碩的肉袋拍打著她的花唇,發出噗哧噗哧的響聲,還有腿間淫靡的水聲,每一次深入,都自交合處流出晶瑩的蜜液。

  「小奴,你裡面好軟、好熱、好濕……好美啊……」她嘗起來真是該死的甜美!

  口中糾纏著她的唇,雙手揉搓著她的胸乳,下身還埋在她的身體裡,雙腿也緊緊纏著她的雙腿,可他還是覺得不夠,如沙漠裡迷途的旅人終於找到一方綠洲,不斷吮吸著她口裡的香津。

  他只知道,他需要小奴,他渴望小奴。

  每一次的插入都直入頂端,每一次的抽離都翻出粉嫩的穴肉,自她腿間沁出更多的花蜜,漸漸匯成小溪,自交合處順著大腿流下。想不到他的小奴竟然興奮到這種程度,他更是說不出的意氣風發,每一次撞擊都力發千鈞。

  聽見小奴啊啊大叫起來,他順著連接的姿勢,將她身體轉了個圈,令她背對自己跪在榻上,兩手從後面抱住她的胸,指尖揉搓著頂端的嬌紅。

  這樣的體位無疑可以進入得更深,小奴雖不是處子,卻初經人事,頭被扭過去與他深深地吻著,全身的要害都被掌控,從下身傳來的陣陣熱浪,更是讓她整個人都要融化了一般。

  「不要啦……啊……我受不了了……」花穴被頂弄得腫脹發紅,腿間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那種無措感令她拚命地甩動螓首,眼淚簌簌掉落下來。

  可是又覺得好舒服,子軒少爺的撞擊將她越拋越高,最後飛入雲端,飄飄欲仙。

  齊子軒大力地抽插,終於撞擊到某一個點上,她發出一聲高昂的嬌吟,渾身顫抖,大腿內側的肌肉也急促地痙攣。

  「這裡嗎?」齊子軒邪佞地一笑,隨即朝著那個點專注地撞擊,粗長碩大的男性深深地刺入又徹底地抽出,淫液四濺,在身下素白的枕套上留下幾點深色的水印。

  「啊……不要……」她感覺自己要死了,櫻唇中嬌吟聲一浪高過一浪,呼吸越來越急促,連呼吸都要停止了,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髮,都透著歡愉。

  齊子軒明白她已經臨近高潮,兩手更加凶狠地揉搓著她的豐盈玉乳,「就快了,就快了……」

  下身被細嫩肉壁緊緊地絞住,不斷擠壓著他的粗長,令他忍不住低吼出來,「小奴真棒,都快酥到骨子裡了!」

  隨著他最深最重的一撞,柔軟的內壁急促抽搐起來,一股滾燙的汁液自連接處洶湧而出,隨著推進而噴溢出來。他全身肌肉債起,在她體內進出的碩大越見腫脹火紅,終於再也承受不了,發出一聲低吼。

  銷魂的快感攫奪了心神,激射出濃稠火熱的種子,盡數灑在她柔軟的花田裡。

  許久之後,他撤出她的身體,高潮抽乾了她的全部力氣,甚至不能併攏雙腿,白漿自花穴中汩汩流出,黏在花唇稀疏的草叢上,下身的床單泥濘一片,那景象有說不出的旖旎淫靡。

  齊子軒擁著小奴,懷中的人兒已經疲憊地睡去,似是有些不安穩,被淚水打濕的卷翹羽睫微微地顫動,閃動著細碎晶瑩的水光。他尚在回味方才的歡愉,想著她在他身下祈求憐愛,那種淫蕩又可愛的模樣,感到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和滿足,彷彿這一次的歡愛才是他真正期待的。

  ※ ※ ※

  不知不覺,明月已經西沉,尚有幾顆星辰在寶石藍色的天空裡閃動著微弱的光,一線晨光自東方輻射開。

  長榻旁點了一盞銅鶴燈台,殘燭就要燃盡,跳躍的火光映得室內忽明忽暗,隨著噗嗤一聲,重回黑暗。

  正是萬籟俱寂,榻上本在安睡的人兒卻忽然張開雙目,明眸閃動,輕眨了兩下。小奴身上不著寸縷,齊子軒的胸膛緊貼在她的背後,一手攬在她的肩上,一手則穿過腋下落在她的胸前,大掌蓋住一邊的豐盈。

  「子軒少爺……」她小聲喚了喚,又動動肩膀,身後人什麼反應也沒有,於是小心翼翼地挪開胸前的手掌,縮身鑽了出去。

  清晨的寒意令她打了個寒顫,彎腰撿起散落在床邊的肚兜和裡衣,望了眼榻上安穩沉睡的子軒少爺,他白皙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潤,唇角微微揚起,作了好夢的樣子。

  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痛楚,她咬著唇瓣,披上衣衫,躡手躡腳地走入內室。

  這幾日來她旁敲側擊,得知自己的賣身契並不像府裡的其他下人般一同存放,而是由子軒少爺親自保管。

  她在簡風居內生活多年,連這間小樓裡每一粒灰塵都一清二楚,而子軒少爺床頭木几上第二個抽屜,平素都用一片精緻的金鎖鎖住,從不讓她窺探,估計是保管著一些齊府名下的商號地契,她的賣身契很有可能就在裡面,而鑰匙就放在室內一只青瓷釉古董花瓶裡,裡面插著幾支華美的孔雀翎。

  花瓶放在屋內角落裡,瓶身正好有她一臂的長度,小奴扶著花瓶邊緣,將胳膊伸到裡面,踮起腳碰觸到最底部,摸索了幾下,找到一團綿軟的東西,拉出來一看,正是年前她給子軒少爺繡的錦囊。

  碎花暗繡雪緞底面,翠色冰蠶絲線繡制的青竹圖案,精緻小巧,裡面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金鑰匙,精雕細琢,十分精緻。

  小奴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裡蹦出來,心中不喜反憂,同時又是愧疚又是傷心。她知道子軒少爺對她好,可是自己只是個下人,配不上子軒少爺,他更不可能娶她為妻。

  強忍著淚水來到床邊,將鑰匙插入鎖眼裡輕輕一轉,便聽「啪嗒」一聲輕響,她打開抽屜,只見裡面擺著一只半尺見方的紅木鏤空雕花嵌白玉錦盒,打開來看,是一張天價的銀票和兩張齊子軒名字的地契,另外有一張陳舊繁華的薄紙,加了手印簽名,真是她的賣身契!

  顫抖著將自己的賣身契收入懷中,小奴再也克制不住淚水。

  想不到子軒少爺竟然把她的賣身契與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同保管,想來若是有一日家逢變故,他帶著這一個盒子,也可以將她一起帶走。

  少爺……小奴的心裡好痛,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他欺騙她,占有了她的身子,然後想起來就臨幸一夜,又去和別家的女子訂親,去青樓裡抱那些妓子……還是他覺得,她就跟那些妓女一般,只不過,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是的,齊子軒的行為讓她傷心,這些日子來,午夜夢回時,她總是在被子裡偷偷哭泣。

  將鑰匙放回原處,為了不引起齊子軒的注意,她收好賣身契又爬回床上,身後的人立刻纏上手臂抱住了她的身子。

  「去哪了?」方才翻身時感到身邊冰冷,齊子軒睡得迷糊,也未及多想。

  小奴驚得面色慘白,聽他聲音含混不清,小聲說道:「去解手了……」

  「你身上好涼。」齊子軒咕噥了一聲,遂將她抱緊,一手拉過錦被裹住兩人,又沉沉地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齊子軒先起了床,自行洗漱寬衣,沒一會便又覺神清氣爽。

  室內一片凌亂,長衫散落一地,榻邊還倒著個酒瓶子,這時小奴也悠悠轉醒,撐起身子從榻上坐起,如墨長髮流水般散落在眉頭,裡衣的領口稍稍歪斜,露出一片雪白的酥胸,能看見裡面觸目驚醒的青紫痕跡,從脖頸一直延伸到乳溝深處,齊子軒便覺得下腹又是一熱,昨夜各種纏綿旖旎的畫面晃入腦海,可謂戰況激烈。

  不知不覺目光又熾熱起來,瞧得小奴渾身不自在,怯怯地抬起一雙眉目瞄了他一眼,輕道:「子軒少爺,是不是要傳早膳了?」

  說著就要下地,卻被齊子軒按回了床上。

  「你累了,再睡一會,我叫冬青來伺候。」

  「子軒少爺,那個……那個酒裡有什麼嗎?」小奴又問,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樣子。她覺得,那個酒裡肯定有什麼別的東西,否則只喝一口,怎麼會讓她變成那種樣子呢?

  說出那樣的話,主動張開腿要求他進入,她應該不會這樣才對。

  齊子軒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昨夜被朋友拉去青樓,他雖然不喜歡,但總是要應酬,而且日後接管了家業,與人周旋總少不了去那種地方。酒是那裡的酒,但應該加了料,增加情趣而用,但他昨夜喝得半醉,只是一時興起,並沒有多想。

  他有些尷尬,於是笑笑拍了拍她的頭,「你好好休息吧!別瞎想。」

  素知他這人說一不二,小奴只好點點頭,等齊子軒出了門去,翻了個身,五指緊緊地揪住被子,被子裡積了一夜的體溫,自然溫暖,可她竟然只覺通體生涼,眼淚終於不爭氣地落下來。

  她當然「辛苦」了,昨夜那般放浪,那酒裡面肯定有什麼別的東西,她一時不清楚,但記得自己在他身下不斷扭動懇求的樣子,難怪子軒少爺說她淫蕩得連妓女都不如。

  他給她喝妓女的酒,讓她說妓女才會說的話,做妓女和他做過的事,她在他眼裡真的有這麼不堪嗎?

  這些日子,府裡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背後的指指點點,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要逃出齊府,便覺得心中空空的、悶悶的,一直在不停地猶豫和反覆,直到此刻,心情才真正堅定下來。

  她再也受不了這樣被人鄙視、說三道四的生活,她一定要離開齊府,離開子軒少爺。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10:19 PM

第七章

  天氣無端熱了起來,簡風居後院的海棠無聲地綻放,嫩綠的葉拖著淡粉的花苞,顯得清新而艷麗。

  春雨總是惱人,細細綿綿,一下起來連著幾日也不放晴。

  清晨齊子軒打了傘出門,破天荒地沒有帶著小奴。

  他是去拜訪陳家的,因為齊瑞心已經開始讓他接收一些生意,近期與陳家有些生意往來,便帶著齊子軒和陳老爺見過幾次。

  據說陳老爺對齊子軒相當的讚賞,多次請他往府中作客,幾日前更是帶著婚禮那日前來觀禮的陳小姐往齊府走了一趟,送了夫人不少珍貴補品,夫人極是歡喜,又與陳小姐極為投緣,特別準備了禮物,讓齊子軒登門道謝,算是回禮。

  帶著女兒拜訪,且兩家互有往來,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小奴送齊子軒出門,在門口幫他清點禮物,送他上轎子前說道:「今天是十五,我想去城外清音寺上香求籤,可能晚點回來。」

  「那讓小東趕車帶你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齊子軒沒怎麼在意,小奴不是特別熱衷求神拜佛,但偶爾會去上香還願,大多都是為他求的。

  小奴點點頭,揚起臉蛋甜甜地一笑,「小東哥還要跟你去呢!我讓冬青陪我去好了。」

  冬青嘴碎了些,但平素還是老實,齊子軒想想反正自己身邊總是要帶人的,便應允了。

  小奴看著他上了轎子,遠遠地離去,雨水打在髮絲上,她站在門前久久都沒有動。

  趁著幾日,小奴已經偷偷收拾了些東西,她是家養奴,沒什麼月錢,但平素子軒少爺賞賜了不少東西,幾匹不錯的布料還沒有動,拿去換了些錢,還有幾樣小首飾、一些衣裳,收拾起來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裹。

  冬青問她上香為什麼要拿包裹,她只說是一些元寶香火之類,還有因為怕冷拿的斗篷。

  清音寺就在柳城外不遠處,香火鼎盛,今日因為是十五,很多百姓都來上香還願,可謂人潮湧動。

  小奴趁著冬青拿著簽文去解籤的時候離開寶殿,外面人來人往,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她與冬青其實表面上一直相安無事,其實內地裡十分不合,冬青更是恨不得她被趕出府去,今日生拉硬拽將人帶來,便是料定冬青見她消失不見,肯定不會四處尋找自己而自行回府去。可是子軒少爺又不知何時才能夠回去,等到冬青把事情報給他,她已經不知道在哪了。

  可是人海茫茫,她小小的年紀,又該上哪去呢?

  看著綿綿細雨打濕了路面,行人神色各異,來去匆匆,小奴有些迷惘。

  以後再也見不到子軒少爺了,還有小東哥……或許她應該離開柳城,找處別的人家去當丫鬟。

  還記得八九歲的時候跟子軒少爺去過一趟雲城,那裡熱鬧繁華,到處都是漂亮的屋子,有錢人一定很多,只要沿著官道走三日就可以到,中途可以在農戶家借宿。

  ※ ※ ※

  日暮時分。

  齊子軒忙碌了一天,甫一回府就直奔簡風居,卻四處見不到小奴的影子,不知怎地,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生起一絲不安。見著冬青已經在幹活,便上前去問話。

  冬青正用抹布擦著桌子,一聽見少爺的聲音,連忙放下手裡的活,面色歡快。「子軒少爺,你回來啦?哎呀,少爺您身上都被雨水打濕了,趕快更衣吧!奴婢去給你沏杯茶。」

  「小奴人呢?」齊子軒面色不快,秀眉微微凝起,冷淡地瞅了冬青一眼,心底更是不安。

  這一眼,瞧得冬青的心怦怦亂跳,面頰紼紅,不禁沉浸在綺麗的幻想中,卻聽他口中只問小奴,眼中閃過失望,吶吶地道:「不知道啊!一直沒看見她……要不少爺先把披風拿下來吧!」

  說著就要去幫齊子軒解斗篷,可是手裡剛摸過抹布,又覺不妥,便往裙子上蹭了兩下。這些日子,子軒少爺都被小奴一個人霸著,現在終於有機會跟少爺說話了,她可得好好表現。

  「我問你小奴呢?別讓我問你第三遍。」齊子軒往旁晃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盯著冬青,迸出懾人的寒光。

  他素來冷漠淡然,此刻已經是不耐到了極點,聲音冷得像冰一樣。

  冬青被他嚇得踉蹌一步,有些結巴,「沒……沒看見啊!」

  「你不是跟她一起去上香了?」

  「上香的時候……我、我去求籤,回來就沒看見她,我以為……她自己回來了,然後……然後就沒看見……」

  「你把她自己扔在外面?」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齊子軒的聲音冷得如冰一般。

  小奴沒有回府,一整天都在外面,她年紀還那麼小,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會不會遇到流氓強盜?會不會被人拐走了?

  想到這裡,心頭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兩眼迸出的刀子恨不得將冬青給活剮了。

  冬青怕極了,極力辯解,「她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本來那丫……啊!」

  齊子軒揚手一個巴掌打斷了她的話,冬青驚呼一聲摔到地上,揚起臉來滾落幾滴清淚,齊子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少爺就讓你賠命!滾!」

  冬青屁滾尿流地爬出簡風居,只聽齊子軒在房中大叫:「小東!小東!」

  小東匆忙地跑了進來。

  「去找幾個家丁出門去找小奴,要是城裡找不到,就多帶幾個人去城外找,去清音寺問問,有沒有人見到她。」

  齊府裡一片雞飛狗跳,齊子軒帶著人,驚動了老爺夫人,折騰到半夜,家丁去去回回,仍是沒找到人。

  齊子軒坐立難安,心底越發地焦慮起來。也不知道小奴是不是碰到了壞人,在外面有沒有挨餓,有沒有受凍……

  「少爺,小奴平素乖巧,想來不會偷跑出去玩,可能路上遇到了什麼……」小東難掩擔憂之色,「少爺,小奴生得美麗可愛,好在年紀還小,要是落進人口販子手裡,大概也是被賣到青樓裡,要不小的明日上那些地方打探一下,實在不行,再往周邊幾個城鎮去問問。」

  這話說得齊子軒心驚肉跳,當即再也按捺不住,就要親自出去尋,卻被小東拉了回來。他臉上陣青陣白,一想到小奴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方去,心就像刀剮那麼痛。

  小奴,他的小奴,到底上哪裡去了?

  ※ ※ ※

  與此同時,小奴正歇在城外一家農戶裡,半夜被一陣疼痛驚醒,揉著自己慘兮兮的雙腳。

  這裡距離柳城足有七八里地遠,她從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酸痛得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薄薄的繡鞋也根本不能承擔這麼長的路程,鞋底和襪子都已經磨破了,腳掌上道道血痕。

  她在齊家雖然是丫鬟,但從來沒有做過重活,只要服侍子軒少爺就夠了。這個時候,子軒少爺肯定是很著急地找她吧?會不會擔心、會不會生氣?要是知道她是逃走的,肯定會又失望又憤怒的。

  想到那人,她又覺得傷心,漸漸紅了眼眶,回想著他的樣子、他冷冷淡淡的笑容、他的話語和動作,終於不爭氣地落下淚來。

  第二日又要上路,主人家見小奴隻身一人,只當是個孤女,送了她一雙布鞋,鞋底納得很厚,大概可以多穿幾日。

  小奴謝了主人家,獨自上路,遠遠看見有兩人正把一個個大麻袋往馬車上裝。

  「兩位大哥,你裝這些米是要去哪裡啊?」

  「去雲城。」其中高瘦的一人,一襲麻黃長衫,五宮平凡無奇,透著幾分市儈,似是個米商,聞言轉過頭來答道。

  她心頭一喜,道:「這位大哥,小妹給你打個商量,正好我也要去雲城,可是我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搭你的車,小妹給你渡資。」說著拿出一吊銅錢來,笑顏如花地看著對方。

  那人目光隨即落在她掌中的銀錢上,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見是個嬌滴滴、脆生生的小妹妹,聲音如雪鶯一般清脆,十分討喜,雖然疑惑,便點頭應允。

  米商跟小奴一起坐在板車後面,另一個是米商的夥計,在前面趕車,這樣一路三人算有個照應。

  細雨在上午終於停了,之後艷陽高照,有了馬車速度倍增,因為米商這次急於交貨,所以特別抄了稍近的小路走,午後行入了一片小林子,只要穿過去,再翻一個山頭,就會繞過迂迴的官道,不久便可以到雲城了。

  林中道路狹窄,密林遮住了灼灼的日光,倒也舒適。小奴和米商正在談笑,馬車忽然急停了一下,便聽夥計喊道:「老闆,前面有棵大樹,咱麼得繞過去……」

  話沒說完,忽然自小路兩側竄出幾個彪形大漢,手裡拎著明晃晃的長刀,將他們攔住。

  莫說,肯定是遇上了強盜。不等那幾人來拉他們下車,米商就連滾帶爬地滾了下來,跪在地上祈求。

  「幾位好漢,可手下留情啊!小的只是個小商人,身上無財無寶,只有這麼一車大米啊……」

  小奴亦是嚇得面無血色,哆哆嗦嗦地躲在米商身後。

  「米留下,身上的財物也交出來,爺爺高興了,就饒你們一命!」大漢臉上掛著疤,滿臉橫肉,十分嚇人,說著就晃了晃手裡的刀子。

  米商立刻卸下包袱,將有用沒用的東西都抖了出來。那強盜還不滿意,來搶小奴懷裡的包袱。

  那可是她僅有的積蓄了,若是被搶了去,她孤身一人一無所長,日後可怎麼活命?

  「不要搶我的東西,我只是個小女孩,什麼也沒有。」小奴死死拽著不鬆手,兩邊使力,包袱被扯開,幾件衣服和飾品散落一地。

  「媽的,臭丫頭!」強盜一腳將她踹倒,撿起一枚閃閃發亮的耳飾,「是個好東西,能賣不少錢吧?」

  「不要搶我的耳飾!」小奴瘋了般地撲過去,那是子軒少爺送給她的,她雖然不能戴,但亦是珍惜。

  米商和夥計交了東西後就落荒而逃,小奴又被踹倒,立刻有人上來將她按住。

  「老大,你看這小妞兒長得挺漂亮的。」一人嘿嘿一笑,黑黑的爪子摸上小奴的臉,笑得一臉淫邪猥瑣。

  為首那人這才睜眼瞧著小奴,果然十分美麗,若是賣到青樓裡,能賺不少錢吧?

  小奴嗚嗚哭著,感到那隻烏黑油膩的爪子從臉頰滑到胸口,自然明白那人心中的念頭,不由得陣陣噁心,同時一股尖銳的悔意鑽上心頭。

  若是她被這幾人玷污了去,還不如咬舌自盡。

  子軒少爺、子軒少爺,你在哪裡啊?小奴被人欺負了……

  「老大,不如把這小妞帶回去,我們兄弟有日子沒樂和了。」說著就去扯小奴的衣服,小奴拚命掙扎起來,躲閃不過,一口咬在對方的手上,上下牙關一點也不留力氣。

  那人發出殺豬般的叫聲,提刀就要來砍小奴。為首的見狀,提腳把他踹翻,怒喝:「不要出人命了!」

  小奴才知道這夥強盜只搶劫,不殺人。

  領頭的上下打量著小奴,心想這麼瘦的丫頭,怕是玩玩就死了,就是不死也殘了,莫不如直接送到青樓賣個好價錢。

  領頭對著另外幾人揮了揮手,示意帶走,這一路就帶到雲城裡。

  ※ ※ ※

  「就這麼個貨色,你跟我要兩百兩?」老鴇兒吐出個瓜子皮,餘光睨著地上的小人兒,臉上的粉簌簌地往下落。

  小奴雙手被捆,低垂著腦袋。這一路沒少挨打挨罵,進城後就被那夥強盜賣給了人口販子,她一路上都抵死不從,衝撞後不免傷了臉面,此刻青一塊紫一塊,大大的有礙觀瞻。

  人口販子掰起小奴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您瞧這細皮嫩肉的,多俊的姑娘,已經快成形了,還有這身段,是塊當花魁的料,莫說兩百兩銀子,就是兩千兩、兩萬兩,媽媽你不過幾年的功夫也都賺回來了。」

  老鴇兒遂仔細端看起小奴的樣貌,自然是無可挑剔,且看這動作舉止,還有身上透著股靈秀氣質,便知是個好胚子,若自己不買,難免被別的花樓搶了先。

  一番討價還價,終於成交,交了銀子正要領人,哪知小奴忽然奮起反抗,一頭撞在老鴇兒的肚子上,起來又往地上撞去。

  她生平最鄙視妓子,就是死也不要淪落青樓!

  「反了,反了!快把她給我按住!」老鴇兒鬼嚎起來,立時有兩個大漢將小奴制住。老鴇兒一掌甩在小奴臉上,打得她兩眼冒金星。「死丫頭,落入老娘的手裡,還敢來這套?莫說你這個小丫頭,就是皇帝老兒封的貞潔烈女,老娘也能給她調教成蕩婦,帶走!」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做妓女,我不做妓女!」小奴又哭又喊,凄烈到了極點。如果日後要做妓女被千人枕、萬人嘗,她還不如留在子軒少爺身邊,老老實實地做個暖床丫頭。

  這個時候,她倒是想起齊子軒的好來了!

  那些人當真不手軟,拳頭劈頭蓋臉地落下來,沒幾下就把小奴打暈過去。

  ※ ※ ※

  齊府管家捧著個小盒,匆匆地往簡風居而去。

  「少爺,這是當鋪裡發現的。」將小盒打開遞到少爺面前,齊子軒看了眼裡面的東西,隨即愣住,腦中空茫茫地緩不過勁來。

  是一對由銀絲和細晶絞成的樹葉形耳飾,這是小奴十二歲那年他送給她的,小奴因為對金針過敏而收藏了起來。

  這幾日他瘋了一樣地尋找她的下落,卻在自己當鋪裡無意中找到這個,這說明了小奴是帶著這副耳飾離開的。

  她為什麼會帶著這副耳飾?

  「你說,這是從哪來的?」他抬眼看著管家,眉間蹙了一團冰雪。

  「是小的無意中在當鋪裡發現的,掌櫃說是日前有人典當來的。小的還記得這是齊家銀樓工匠的手筆,未曾上架銷售,所以只此一件,後來少爺拿去送了小奴,小的還有些印象,所以特意拿來給少爺看。」

  只此一件,所以印象深刻。

  齊子軒推開管家,轉身來到屋內,打開小奴的櫃子,裡面有幾件衣服,但也明顯少了好幾件,她少得可憐的幾件首飾也都不翼而飛,還有幾匹上好的布料。

  失竊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小奴自己帶走的。

  齊子軒只覺從頭到腳都被冰水澆了個透,站定了不動,許久之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奔入室內,將牆角的青瓷釉花瓶推倒,花瓶嘩啦碎了一地,他急切地拿起錦囊裡的鑰匙,打開床邊木幾裡的箱子。

  管家在旁看得驚心,只見少爺的臉色由白轉為慘白,先是震驚,再是失落、傷心、憤怒,甚至有些……恨。

  沒有!小奴偷走了自己的賣身契,逃走了!

  齊子軒恨得牙癢癢,他的小奴竟然是自己跑的?!

  枉費他對她這麼擔驚受怕、牽腸掛肚,他對她這麼好,她都不領情、不稀罕,也許,她還在背後嘲笑他的多情醜態。

  「齊小奴!」從牙縫裡擠出那三個字,彷彿恨不得將這個名字給咬爛了,齊子軒心裡好恨哪!

  憤怒到了極致,他反倒輕笑起來,如一朵雪蓮在冰雪中悠然綻放。「跑?入了齊府,生死都是齊府的,看你能跑到哪去?管家!」

  管家神情一凜,只覺得少爺的笑容說不出的嚇人,他在齊府管事這麼多年,幾乎是看著齊子軒長大,還從沒有見過他這麼冰冷的樣子。

  齊子軒幽幽說道:「根據這枚耳釘,順著往上查,相信不是難事,有了消息,要第一時間稟告。」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10:40 PM

第八章

  小奴醒來的時候,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四面牆壁上掛了許多物什,鞭子、鎖鏈、鈐鐺、玉器什麼的,且大小粗細各異,看起來甚為恐怖。

  旁邊坐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也是剛剛醒來,抱著雙膝滿瞼恐懼地看著四周,小奴這時反而鎮定了下來。

  老鴇兒帶人進屋,瞪了小奴一眼,卻是先來到她旁邊的女孩面前,尖聲尖氣地問:「怎麼樣,想通了嗎?學是不學?」

  那女孩忽然仰起頭大叫:「我死也不學!」

  老鴇兒面色一厲,怒道:「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爺兒們,來招呼她!」

  她身後的彪形大漢立刻上前捉住女孩的身子,幾下便擺平了她的掙扎,將她扒得一絲不掛,綁在屋內一個木質的架子上。木架呈大字形,女孩兩腿被岔開綁住,開得很大,姿態羞恥而毫無遮掩。

  一個男人用什麼東西夾住了女孩胸前兩顆紅艷的果實,又拿著羽毛在她身上搔癢,另一個則手執毛筆刷,手中捧著不知裝了什麼膏體的小罐子,用毛筆蘸滿後往女孩的腿心抹去。

  不多時,女孩面帶紅潮,哼哼唧唧地開始扭動身體,她嘴裡塞了個木球,用麻線連在耳上,是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是以她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呻吟。

  小奴知道她是情動了,眼前駭人的景象令她無端想起了和齊子軒的纏綿。只見幾個男人分別玩弄女孩的身體,卻偏偏不去觸碰敏感的腿心。

  似乎是有意表演,接下來,鞭子、蠟燭、昆蟲甚至蛇,都一一招呼到女孩的身上。老鴇兒只是在一旁坐著,飲著清茶,恰然自得,小奴則蜷縮在角落裡,嗚嗚咽咽地哭著。

  當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地暈死過去,老鴇兒命人將她卸下來,不著寸縷地丟在地上,毒辣的目光落在小奴身上。

  「怎麼樣,好看嗎?只要你肯乖乖聽話,剛才那些自然就不必受了,可你要是給臉不要臉,老娘自有毒上百倍千倍的招式收拾你!」

  小奴嚇怕了,猛地撲到老鴇兒的腳邊,聲淚俱下地哭求道:「我聽話,我保證聽話,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沒想到是這麼一副軟骨頭,老鴇兒倒是一愣,有些不信,隨即又放下心。進了她翠芳樓,還有出去的道理嗎?若是能讓這麼個小丫頭片子給誑了,不是枉費她在風月場上混了這麼多年?

  見小奴兩手抱住肩膀,身子瑟瑟發抖,說不出的纖細可憐,老鴇兒細細瞧著她的姿態,雖然矮小稚嫩,身姿卻窈窕嬌媚,楚楚動人,忽然開口問道:「難道你不是雛兒?」

  聞言,小奴瑟縮了一下,低頭不語,粉唇已經咬得蒼白。

  老鴇兒見她默認,氣得七竅生煙,揚手一個耳光將小奴打趴到地上,濃妝艷抹的臉上擠出各種猙獰的表情。

  「好啊,老娘花了兩百兩,就買了你這只破鞋!」兩百兩能買多少個清秀可人的黃花姑娘啊?沒想買了只破鞋,青樓女子初夜最是值錢,這不知白白損失了多少銀子。

  要怪只能怪自己眼拙……不,得怪這小婊子淫蕩羞恥才對,誰能想到這麼小的女孩就破了身?

  小奴倒在地上嚶嚶地哭了起來,老鴇兒上前一把扯開她的衣服,看見白皙溫潤的身體上還有些青紫的傷痕,憤憤地道:「等傷好了就給我接客,要是敢耍花樣,看老娘擰了你的腦袋!」

  本來想好好調教一番,讓她做幾年清官揚揚名,再賣了初夜狠狠撈上一筆,這下全完了!既然如此,莫不如早些讓她賺回本錢。

  說完便領著那幾個漢子揚長而去,小奴邊哭邊將衣服整理好,方才慘遭蹂躪的女孩還沒有醒來。

  她越想越是驚心,難道日後真的要做妓女,陪各種男人睡覺?

  這種事她是死都不願的,可若真叫她去死,她又確實不敢。方才老鴇兒威脅她,她想也沒有想就屈服了,連一點點的風骨氣節都沒有,難道她真像子軒少爺說的,是個淫蕩的女子?

  這麼一瞬,小奴覺得世界好生昏暗。

  ※ ※ ※

  月升月落,同屋的女孩一直沒有清醒,第二日清晨,老鴇兒又來了,這次帶了兩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姊姊。

  小奴拽了拽老鴇兒衣角,指了指身邊的女孩。「嬤嬤,她發燒了。」

  她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這裡看似鬆懈,其實有大漢守在屋子外面,不可能逃走。她最好還是裝得乖乖的,降低老鴇兒的警戒心,畢竟,就算想跑,也得先出了這間屋子再說。

  老鴇兒瞇著眼睛想了想,大約是覺得這女孩還可以再調教,便叫人將她扛了出去,臨走前又見小奴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招了招手。「你也出來吧!」

  小奴乖乖地跟了出去,外面是一間荒涼的後院,她一路跟在老鴇兒的身後低頭小心觀察,四面圍牆高大,沒有攀爬的可能,院子前是一棟三層的四角樓,漆紅灰瓦,延伸出的閣子上掛著粉紅的紗帳,顏色嶄新又艷麗。

  青樓稍顯冷清,老鴇兒帶著小奴來到樓裡,推進一間昏暗簡陋的屋子裡。「看你還算老實,這幾天就先修養,然後開始接客,我聽你嗓子不錯,可會唱曲?」

  小奴點點頭,可心裡馬上就後悔了。

  老鴇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那你明天就開始上台唱曲兒好了,要是有人點你,就給我去陪,別以為有傷就可以不接客,告訴你,有些客人還就是好這口,像你這般的女娃,還能賣個好價錢呢!」

  小奴低著頭,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後悔得腸子都打結了,但為了「逃跑大計」,只得順從地點了點頭。

  ※ ※ ※

  是夜,華燈初上,雲城繁華,車水馬龍,花月春風正好時,明月在碧湖中落下一片碎影。

  兩日一夜的時間,小奴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便被迫拉去登台。

  大堂內絲竹管弦、歌舞升平,好不熱鬧。老鴇兒命人將小奴收拾乾淨,拽到了大堂裡,推上台之前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警告道:「想想你之前那丫頭,若是敢給老娘砸場子,老娘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小奴嚇得面無血色,腳下踉蹌,搖搖晃晃地上了台,一邊用手一個勁兒地拉著肩頭的紗料。

  這是老鴇兒給她的衣裳,纖薄透明,抹胸壓得極低,露出大片的白皙脖頸和胸膛,她一生從未穿過如此暴露的衣衫,此刻簡直羞憤欲死。

  老鴨兒眼光極刁,特意沒有給她上厚妝,露出細緻矯嫩的底色,明艷中又不失清純,嫵媚中又帶著一份嬌弱,自一上台,便有無數的眼睛落在她的身子上。

  這麼嬌小又可愛的人兒,像是萬紫千紅中一朵素雅的杜鵑,引人嚮往采採擷。

  小奴站在台上,感到那些男人留戀貪婪的目光彷彿能夠透過衣衫直接看到她的身體,更像豺狼虎豹過上了美味的獵物,下一刻就要撲上來,撕裂她的衣衫和皮肉,將她拆卸入腹。

  樂師架起琵琶,長指在琴弦上掃過,打出連串的清音。她打了個哆嗦,在老鴇兒惡狠狠的目光下開口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飛雪盡,春紅凌亂,二月芳菲至,枝頭紅桃承雨露,美人挽珠簾,珠簾玉落銷魂誤……」

  聲音很小,尾音輕顫,但是清脆悅耳,宛如山澗泉水淙淙流淌,小奴雙眸含淚,心頭又是傷感、又是羞憤,在眾人眼中卻成了風情特別的嬌羞魅惑。

  這麼楚楚可憐的小人兒,可真是引人疼愛呢!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甚至高呼:「小美人兒,下來啊……」

  一曲未了,已經有好幾個人找老鴇兒點了小奴,老鴇兒笑得合不攏嘴,扭著屁股走上台。

  「我說各位爺兒們,這可是我們翠芳樓新來的蕊蕊,初次登台,還算是個新手,以後就在翠芳樓常駐了,按照規矩,今晚價高者得。」

  「蕊蕊」是老鴇兒給小奴起的花名,其實按照青樓的規矩,姑娘的初夜才出來喊價,可老鴇兒總想著賺上一筆,方才已經說明她是個「新手」,便是明言並非處子,價錢自然不會太高,不過是走個形式,反正只此一次。

  但這小美人實在惹人心癢,老鴇兒話音一落,便聽有人喊道:「我出一百兩,這小妞兒今晚夜包了。」

  小奴心裡一抖,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可惜沒人在意。

  「一百五十兩。」

  「一百七十兩。」

  「兩百兩。」

  聽著眾人一個個加價,小奴的心像是落進了無底洞,幾百張明燈的光芒灑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場冰冷急促的暴雨。

  誰能救救她啊?

  子軒少爺……小奴這次真的逃不掉了……

  小奴好想你,小奴知道錯了……

  「兩百八十兩!」一人落下話音,搓著肥油的雙手,瞄向小奴嬌艷如花的臉蛋,圓滾滾的臉上肌肉聳動了一下,鼻息裡發出呼嚕呼嚕像豬一般的喘息,比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脖子收縮了一下。

  這時已沒人再繼續出價,小奴未完全成年,偏好此雛妓的人到底是少數,大多男人還是喜歡那些身姿修長豐滿的成熟女子,而她又並非名妓,連個雛兒都不是,登台亮相尚算個二等妓子,近三百兩一夜已經十分可觀了。

  「這位爺出了兩百八十兩,還有沒有再高的?」老鴇兒也對這個價錢比較滿意,聽見無人說話,又道:「既然如此,那今晚……」

  小奴的心像落進了無底洞裡,狠狠地閉上雙眼,淚水滑過臉頰,等待決定命運的一刻到來。

  此刻,她多想再見一次子軒少爺。

  用牙齒咬住舌根,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絕不能忍受這樣的日子。與其淪入風塵,不如隻身赴死。

  子軒少爺,小奴和你永別了!

  「一千兩!」

  恩客中忽然乍起一道清潤嗓音,如一捧冰雪灑落下來。

  小奴猛地張開雙眼,只見台下黑壓壓的恩客裡走出一人,一身月牙白的暗繡藤花紋雲緞寬袖袍,纖塵不染,墨發被白玉發簪束起,鬢間垂下兩縷墨發,映出宛如青蓮出水般的絕美容顏,眼中流轉的琉璃樣光芒更是堪比星光月華,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視。

  子軒少爺,你真的來救小奴了嗎?

  她恨不得立刻撲入他的懷中,訴說連日的委屈,訴說心頭的思念和苦悶。

  想不到……他真的出現了!

  小奴邁出一步,卻看見齊子軒淡淡地笑著,可是目光卻像冰一樣的冷,她太熟悉這種笑了,不由得被懾住,心頭驚跳,動也動不了。

  齊子軒搖著白玉骨扇,輕輕地笑著,也不說話,他的一句「一千兩」,立刻令熱鬧喧囂的大堂安靜下來。

  眾人想不明白,這個小妓女雖然不錯,可怎麼值一千兩銀子呢?一千兩,睡頭牌花魁也夠了!

  「這位公子,您不是說笑吧?」老鴇兒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笑吟吟地迎上去,將齊子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公子看著面生啊,是頭次來我們翠芳樓?」

  齊子軒也不理她,直直地瞅著台上的小奴,目光活像幾把冰刀子。

  忽然手中白玉骨扇啪地一合,指向台上的人兒。「這小妓本公子要了!」

  小奴尚在迷惑中,只聽耳邊轟地一聲,渾身上下如置冰窖。

  小妓?子軒少爺竟然叫她「妓女」?

  為什麼?是因為自己跑了,他生氣了嗎?

  齊子軒隨身的隨從已經把一張銀票塞進老鴇兒手裡,然後就上台去拿人,小奴呆若木雞地任由他拉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齊子軒。

  老鴇兒見他們竟是把人往樓外帶,上前攔住齊子軒的去路。「公子這是幹嘛?蕊蕊姑娘可是我們翠芳樓的人。」

  「我說,這小妓我要了。」

  「公子可是要給她贖身?那可不行,蕊蕊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是我翠芳樓的紅牌。」

  剛登台就成了紅牌?根本就是存心敲竹槓!齊子軒眉不動、眼不動,冷冷吐出兩個字。「開價。」

  「兩千兩。」老鴇兒也不客氣。

  齊子軒從袖中掏出另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毫不猶豫地甩到老鴇兒的身上。

  這時小奴被拉到他跟前,雙眼通紅,低聲喚著:「子軒少爺……」

  齊子軒看也沒看她一眼,提腳欲走。

  「等等!」方才喊兩百八十兩的那人粗著脖子嚷道:「剛才爺已經先拍下了這小妞兒,嬤嬤,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哦?」齊子軒揚了揚俊眉,今夜第一次有了冷淡之外的表情。見那人肥頭大耳,滿身橫肉,嘲諷般地笑笑。「這位爺對這小妓情有獨鐘?既然如此,本公子也好成人之美,方才我已經用兩千兩買下了這小妓,如果這位爺肯多出一兩,我便將這小妓轉賣給你,你看如何?」

  「子軒少爺!」小奴震驚,臉色瞬間慘白,全身的力氣都像抽乾了。

  子軒少爺竟肯把她賣了?

  他都沒有看她一眼,還叫她「妓女」,現在還要把她賣掉……

  子軒少爺不要她了嗎?

  她知道子軒少爺生氣了,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對她,若是那個人真的出錢把她買走,她該怎麼辦?

  想到要被那種人玩弄占有,她就覺得陣陣噁心,子軒少爺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該怎麼辦?

  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下來,又是心痛、又是害怕。痛的是子軒少爺如此對她,怕的是子軒少爺真的不要她了,要是被那種人買去,做一個禁肉玩物,她還不如去死。

  對方臉上橫肉抽搐了一下,往小奴臉上看了一眼。美則美矣,卻不值兩千兩。

  齊子軒話鋒一轉,又道:「但如果你出不起,還想攔我去路,可別怪我不客氣。」語畢,幾個隨從便圍了上來。

  那人見他們人多勢眾,忿忿地跺了跺腳,無奈自己沒錢沒勢,只好這麼算了。

  齊子軒見他不再阻攔,拂袖離去,隨從拉著小奴要走,小奴卻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她錯了,真的錯了,可是子軒少爺不會原諒她了。

  這麼想著,便覺得活著也沒了意思,乾脆就死在這裡好了。

  聽她哭得聲淚俱下,肝腸寸斷,齊子軒行至門口處,身子稍微頓了頓,而後走出了翠芳樓。

  隨從費了不少力氣將小奴拽起來,門外停著齊府的華麗馬車,四匹高頭大馬昂道挺胸,棗紅色綢緞車簾裡傳來一道冰冷華麗的嗓音。

  「把她給我丟上來!」

  於是,隨從還真是毫不客氣地把人給「丟」了進去。

  小奴摔在車裡,馬車上鋪了柔軟的地毯,但是膝蓋和額頭碰到座椅,撞得微紅,可她卻像是絲毫沒有感覺一般,身上的痛比不上心裡的痛,一個勁嗚嗚咽咽地哭著,凄慘極了。

  她只知道這一次子軒少爺再也不會理她了,她只是個小丫鬟,竟然把少爺給甩了,又憑什麼讓少爺對她一往情深呢?

  正沉浸在傷心裡的小奴,卻不知道自己在齊子軒眼中是怎樣的形態。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11:03 PM

第九章

  一襲煙霞紫明花束腰抹胸,外配了水粉重重蓮花瓣玉綾罩紗,極盡透明的質地,映出肩頭白皙如玉的肌膚,下拖月牙白粉花煙水百合裙,隱隱能看見白皙細緻的小腿腳踝。

  此刻小奴倒在地上,因為之前的拉扯,眉頭的薄紗已經滑落,露出玉雕般的肩膀和鎖骨,抹胸因為擠壓而微微敞開,深邃乳溝若隱若現,再往裡便看不清了,欲遮半露越發引人遐想,而一頭烏黑的髮絲流水般淌在背後,幾縷落在胸前,面頰因哭泣而嬌紅,眼中淚光盈盈,說不出的嫵媚、嬌弱、可憐。

  齊子軒越看越是怒火中燒,這種樣子,分明就是在祈求男人去欺負她、蹂躪她!難怪妓院那些男人個個都望著她流口水,只用眼神就剝光了她的衣服。

  她還有臉哭?

  「怎麼,捨不得離開?」心底明明是盛怒、狂怒,出口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感情,彷彿無關痛癢,眼前這個女子的好壞與他完全沒有關係。

  腳下的人兒微微一僵,抬起通紅的眼珠,略帶疑惑地喚道:「子軒少爺……」

  「你若是喜歡待在那裡,本少爺也不介意把你留在這,你現在下去還來得及。」齊子軒冷淡得出乎意料,話雖是這麼說著,馬車已經徐徐前進。

  這樣的態度像是一把刀子戳進身體裡,刺得小奴撕心裂肺,她伸手扯住齊子軒的衣角。「不是這樣的,子軒少爺,你聽我說……」

  「沒有這個必要。」齊子軒平靜地打斷她,「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去留我齊府都不會為難,當年你父親以五十兩把你賣進齊家,現在只要你能拿出五十兩,也可以給自己贖身,之後你愛上哪就去哪,自甘墮落想去做妓女也跟齊府沒關係!」

  他倒是忘了誰剛才花了兩千兩把人家贖回來了!

  「不是,不是,子軒少爺,小奴沒有……」小奴扯著他的衣角,拚命搖頭,「小奴不想當妓女,子軒少爺,你要相信小奴……」

  「相信?」齊子軒好像聽見了什麼笑話,「人說婊子無義,一個登台亮相的妓女有什麼信譽可言?況且,齊府白養你這麼多年,你連主人家恩情都不顧,說逃就逃了,還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此刻是氣瘋了,有什麼說什麼,其實也並非都是心裡話。但是他心裡很痛,看著小奴被自己的話戳傷而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竟隱隱生出一絲快感,詭異地撫慰了心頭的疼痛。

  原來報復別人,可以令自己稍微快樂一點?

  「小奴再也不逃了,小奴以後再也不離開子軒少爺了。」小奴知曉他的心結,可憐兮兮地保證道。

  齊子軒渾身一震,這是承諾吧?可是他能相信嗎?

  「你說不想離開我,再也不跑了?」他又問。

  小奴狠狠地點頭,充滿了期待。

  他笑了笑,大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口中卻依然不饒人,「跟著我幹嘛呢?你不是喜歡待在妓院嗎?不是喜歡陪那些男人睡覺嗎?價高者得……你可是有錢賺哪!留在子軒少爺身邊,子軒少爺能給你什麼?」

  「小奴什麼都不要,小奴只要子軒少爺,小奴不要陪那些人睡覺,小奴只願意陪子軒少爺……」大約是覺得心虛,小奴再三解釋,並將頭放在齊子軒膝上,眼中的淚水濕潤了他的長褲。

  這梨花帶雨的模樣讓齊子軒心裡驀地一軟,可想到他的小奴在台上讓人欣賞玩看,還穿成這種暴露的樣子,又止不住地惡言相向。「那為什麼上台去賣唱?瞧你那欲拒還迎的模樣,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不就是想讓人家都來看你、上你,找你陪睡?怎麼,沒有男人,你就這麼饑渴、這麼寂寞?」

  若是今夜自己不出現,小奴就會落進那種污穢噁心的男人手裡,想到這副只屬於他的身子被人窺探、撫摸、玩弄、親吻、占有……教他怎能不憤恨?

  恨小奴,也恨自己,更恨每一個看見小奴身子的男人。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小奴突然激動起來,逐漸收住的眼淚又有澎湃之勢,聲音裡是止不住的恐懼。「他們逼我,還打我……有個女孩,他們把她綁在木樁子上,然後……然後把蛇塞在她下面,還說有厲害一百倍的招數……小奴怕啊!子軒少爺,小奴不是故意的,小奴好害怕……」

  她抱住齊子軒的腿,兩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擺,身體不住地顫抖,樣子就像生怕他飛了一般,眼中透出的恐懼讓齊子軒心裡一顫。

  原來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他們這樣嚇唬你?」

  小奴點頭,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來。「我好怕,子軒少爺,小奴好害怕啊……」

  齊子軒心都酥了,可他還是逼迫著自己硬下心腸。逃跑這種事情他絕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所以必須要給她嚴厲的警告,他得告訴她,離開他是絕對不可以饒恕的事情。

  「他們威脅你,你就答應他們陪那些男人睡覺?」

  「我知道錯啦……」

  「真的知錯了?那當時為什麼要跑?我對你不夠好?」

  這次小奴卻沉默了。

  感到膝上的人兒身子僵硬,齊子軒狠狠地將她推開,之前的溫和消失殆盡,眉目回歸冷峻,涼涼說道:「不說便是默認。好,既然覺得我對你不好,那你就給我滾!滾回妓院去,讓那些嫖客好好地疼愛你。」說完便靠坐在車壁上,再也不看她一眼。

  沒有想到一刻的猶豫會讓子軒少爺再次生氣,小奴慌了,這一刻,無比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心臟,她怕子軒少爺從此再也不肯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不是、不是!子軒少爺對小奴很好,小奴是不知足,小奴不識好歹,求求少爺不要不理小奴,不要丟下小奴。小奴保證會乖乖聽話,小奴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撒嬌了……」

  齊子軒卻不再受引誘,又粗暴地將她推開,馬車行駛得越來越快,路上顛顛簸簸,小奴沒有站穩摔倒在地。可她顧不得疼,又馬上爬起來抱住齊子軒的大腿,將自己的身子擠進他兩腿間,一邊哭道:「只要少爺原諒小奴,小奴什麼都肯做!求求少爺原諒小奴,小奴什麼都肯做……」

  兩人貼得太近,被兩團豐盈不住地擠壓小腿,齊子軒垂下眸子,正見小奴用下巴摩挲著自己的褲腿,兩片卷翹的羽睫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毛茸茸、亮晶晶,一閃一閃地撓得人心癢。

  「真的什麼都肯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齊子軒邪佞地一笑,伸出食指挑起小奴精緻的小小下巴,只見那帶淚的小人兒閃動羽睫點了點頭。

  「我不要不忠心的奴才,讓我留下你,那就給我一個讓你留在身邊的理由……」他在她頰上曖昧地吹氣。「只要你能取悅我,讓我快活,我就勉強考慮一下原諒你。」

  小奴知道他要什麼,只猶豫了一刻,便撐起身子,拉下肩頭鬆散的薄紗。

  齊子軒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眉目間的冷漠已經消失,以一種欣賞的姿態觀看著她寬衣解帶的畫面。

  「脫!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齊子軒下了命令。

  小奴覺得有些難堪,但更深的是激怒齊子軒的恐懼。她輕輕咬住櫻唇,慢慢站了起來。

  馬車十分寬敞,頂棚很高,以她的身高剛好可以垂頭站直,這樣整個身體便展現在齊子軒面前。

  抹胸被一條一掌寬的嫩黃色銀紋繡百蝶度花束腰固定,裡側不配肚兜,她將腰帶卸下,而後雙手摸至腰側拽下抹胸,上身便全部赤裸,柔軟豐滿的雙乳有如小鴿子般飛了出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煙水裙遮掩著下身。

  更令她羞傀的是,子軒少爺只直直地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動作。從前也並非沒有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但是這樣半遮半掩卻令她分外羞愧,忍不住雙手交叉擋在胸前,心中倒是寧願子軒少爺親自來脫她的衣服。

  「繼續啊!你就這點本事?」齊子軒嘲笑完她,又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願意就罷了,回去之後,我讓管家支你一個月的工錢,然後你就出府自生自滅吧!」

  「不要……」齊子軒的話教小奴心慌意亂,忙去解裙擺的帶子,那帶子出於情趣而繫成了蝴蝶結,不是十分難解,卻需要竅門,她手指不停地顫抖,腦子裡也亂哄哄地一片,越急反而越是解不開。

  終於一狠心,將帶子狠狠向外一拽,活結扣反而扯緊,腰部拉開了一點。小奴遂扯住裙身往下褪,無奈腰際卻卡在臀上,只見她左扭右扭,樣子甚為滑稽。

  齊子軒看著本覺得好笑,這時小奴終於將腰帶褪下屁股,裙擺瞬間滑落至腳踝,他看著眼前的景象,呼吸乍然一緊。

  小奴臉色漲得通紅,雙手不知所措地掩在腿間。她這條褻褲是特製的,紅黃兩色牡丹花配綠葉的紋繡,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布料和針法,但邊邊剪裁成了葉子的形狀,並向兩側展開,包圍著一朵嫩黃的牡丹花,正掩在毛髮前,穿上以後就像是從她的私處開了一朵牡丹。

  最羞人的是,這褻褲下襠是打開的,牡丹的花心處就是她的穴口,想來就是方便男子進入,並有增添情趣之用,倒成了名副其實的「花穴」。

  在此之前,她還不知世上竟有這樣的褻褲,起初是在老鴇兒的威脅下才套上的,但此刻明顯地感受到子軒少爺的目光炙熱起來,不免又有些慶幸。

  「繼續。」只見子軒少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她聽他聲音有些低啞,便知這條褻褲是有作用了。

  小奴一心討好齊子軒,也不管什麼羞恥不羞恥,直接坐到他對面,兩腳踩在座椅上,曲起雙腿對著齊子軒岔開,露出股間的花穴,後背則靠著車廂壁,雙手開始在自己身上撫摸。

  她的指甲被老鴇兒繪上淡粉點翠的寇丹,映襯得肌膚更加瑩白如雪,長指慢慢地撫過細白的頸子和眉頭,而後是雙臂、鎖骨,慢慢落在圓潤的玉乳上,來回揉捏彈弄。

  隨著馬車的震動,玉乳如波浪般起起伏伏,頂端的紅梅悄然綻放,嬌美艷麗,俏生生地挺立起來。

  小奴並不純熟,只是回想著從前歡愛時子軒少爺對自己玩弄的方式,狠著心用指甲揠挖著紅梅頂端,兩指不停捻動,又把兩團乳擠在一起相互磨蹭,當它盛開變硬後,又輕輕地彈動了幾下。

  面前的子軒少爺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雙眼迷離地望著他,櫻唇中發出貓咪一樣的引誘,「嗯……子軒少爺……少爺……」

  子軒少爺怎麼還不過來呢?

  她明顯看見他握緊了手中的摺扇,那精雕細琢般的指骨掙得發白,可見自己還是誘人的。

  腦中回想著子軒少爺對自己的吻,鼻端還能聞見子軒少爺特有的水香氣息,身體開始漸漸發熱,她記得他吻過她的唇、她的頸、她的乳、她的肚臍,還有她的……

  她蠕動著雙腿,一手慢慢向下滑去,花穴中已經微微濕潤,令她倍感羞恥。她竟然在子軒少爺的眼前自慰而濕了……

  她看見子軒少爺的眼睛越發明亮,像是兩顆散發著琉璃光彩的寶石,其間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大張著雙腿,說不出的淫蕩。

  「真是個妓女!」對面的齊子軒紋絲不動,只從喉間溢出一聲嘲諷。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子成功地引誘了他,僅僅是露出身體,便令他幾乎不能自己,目光恨不得化作一雙雙手,由上至下地在那絕頂銷魂的身體上反覆撫摸,將那條天殺的褻褲給撕爛,最後再死握著那兩團豐滿堅挺的玉乳不放。

  今天已經不知道是齊子軒第幾次罵她妓女,小奴好像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伸出拇指和食指玩弄著珍珠般的花蒂,直到那裡充血嬌艷,花穴裡吐出更多的蜜液。

  「子軒少爺……」她一手揉捏著乳頭,一手逗弄下身,一邊發出嬌媚誘人的呻吟。

  這叫聲叫得齊子軒像心裡有千百隻小貓在撓,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小奴將食指和中指探入花穴,前後進出了一會便沾滿了晶亮的蜜液。

  他不由得粗著嗓子問:「你這是在哪學來的?」

  小奴此刻是把什麼廉恥都丟了,存了心勾引他,自言自語似地嬌聲媚叫:

  「子軒少爺……小奴手指好短好細,不如子軒少爺的……子軒少爺的又粗又長,每次都把小奴弄得好舒服……」

  既然他叫她妓女,那她就索性當個妓女吧!反正只要不讓她離開他身邊,她什麼都可以做。

  離開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多需要他,重遇之後,他的冷淡更讓她恐慌,明白自己真正渴求的是什麼。

  她不需要清白、不需要名節、也不需要廉恥,她只需要子軒少爺的溫柔和撫慰。

  「這麼想要?」齊子軒笑著問,如果能照鏡子,他就會知道自己眼眶通紅,活像一頭饑渴的野獸,但他拚命壓抑著自己的呼吸。「想要就過來,讓我看看你有多想要。」

  小奴如蒙大恩,爬下座椅來到齊子軒兩腿間跪下,伸手撩起他的下擺。對方褲襠已經被頂起了個小帳篷,簡直要掙破了布料,她見狀嫣然一笑,解開他的褲頭,堅硬的男性立刻彈跳出來,碰到了她的下巴。

  小奴伸出舌頭沿著碩大從下至上慢慢舔舐,掌心捧住下邊圓碩的肉袋輕輕揉捏,遇到突起的部分,舌尖還慢慢打轉,在尖端小孔處輕輕舔弄,後來又索性張嘴試圖將男性吞下。

  經過齊子軒長達一年的調教,她的口技已經相當純熟,很清楚自己現在能做到何種地步。她將男性吞入大半,卻又吐了出來,如此反覆吞吐,讓他的堅挺上沾滿自己的津液,終於含到了根部,同時也頂到自己的喉嚨深處,粉舌還在盡可能地翻動。

  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自己吞吐時嘴裡發出的聲音,還有喉頭吞嚥口水的聲音,伴隨著馬車外噠噠的馬蹄聲以及車轅壓過地面的轉動聲,有說不出的淫靡旖旎。

  齊子軒發出沉悶的喘息,拚命地抑制自己按住她的頭抽插的衝動。他不能輕易妥協,必須讓她明白挑戰他威嚴的後果!

  小奴也不著急,連續地吞吐了幾次,她抬起頭,用粉舌舔去唇邊溢出的唾液。

  沒有子軒少爺的允許,她不可以自行進入,但是在青樓這兩日,她雖沒有接客,但也沒有白白度過。老鴇兒給了她幾本書,清一色的春宮圖讓她學習揣摩,知道除了用手、下體和嘴唇,女人的身體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取悅男人。

  索性銀牙一咬,貼上自己的身子,卻是捧起自己的雙乳包裹住他的碩大,然後由下至上夾入乳溝之中。

  以齊子軒的角度看來,自己粗長紫紅的肉棒正好從兩團如脂的渾圓中間穿上來,帶著兩顆嬌艷綻放的紅梅不住亂晃,自己的尖端幾乎要觸碰到她精緻的下巴。

  「子軒少爺,舒服嗎?」小奴雙手捧著玉乳上下滑動,又時鬆時緊地向內側擠壓,甚至低下頭伸出粉舌舔吮他的尖端,果然聽見子軒少爺無法抑制的抽氣聲。

  「嗯哼……你是跟誰學的?」被雪白的嫩肉緊緊攏住,不同於花穴中那溫熱潮濕的快感,他能感到她肌膚上細薄的輕汗,乳肉的細緻柔滑,不由自主地聳動下體,在她的乳肉間抽送起來。

  「真軟!太美了……」沒想胸乳還有如此的妙用。

  對於他沉迷於自己的伺候,小奴由衷地高興,口手並用地討好著他,自己的腿間也濘濕了一片,連穴口的牡丹花都被蜜汁打得濕漉漉的。

  這時齊子軒忽然揮開了她的手腕,轉而自行抓住了雙乳,極盡粗魯地揉搓擠壓,指縫裡露出乳肉,力道大得讓小奴感到有些疼痛。

  「你這個小蕩婦,你都是跟誰學的?說!」齊子軒劇烈地聳動下體,火熱的碩大飛速在雪白渾圓間進出,弄得乳肉變得嫣紅,同時狠狠地瞪著小奴,漂亮的眼睛裡燃燒的憤怒火焰幾乎要將她灼傷,一邊粗重地喘息,一邊咒罵:「你果然是個小婊子、小賤貨!你是我一個人的!」

  「不要……疼啊……」小奴因為火熱的摩擦而感到陣陣灼痛,櫻唇裡發出甜美膩人的呻吟,但是疼痛裡卻生出一股詭異的快感,她也搞不清楚乳上的刺激到底是痛還是快意,情迷意亂地叫著:「好難受啊……不要……停……」

  「不要停?如你所願!」齊子軒邪佞地一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反而加速了聳弄,用力抓住兩團軟綿的玉乳,將它們拚命朝自己的腫脹上按壓揉弄,健美的窄臀早已離開座椅,幾乎是用站立的四肢瘋狂地前後聳動。

  一下重重的推撞之下,他爆出粗重的低吼,一股火熱的白漿從頂端的小孔激射而出,他口中爆出粗沉的呼喊,同時跌回座位上,癱軟成一片。

  經歷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齊子軒的理智稍稍回歸,斜靠在車壁上喘息,垂眸望見小奴尚跪在地上,那對方才讓他達到極致的玉乳隨著馬車的顛簸一顫一顫。

  她的胸乳、下巴及滿是紅暈的臉頰上都是自己黏稠的白漿,甚至櫻唇上也掛著一些,被她伸出粉舌舔去。

  方消去的熱度又燃燒起來,他指著自己的腿間,忽然命令道:「舔乾淨。」

  小奴先是一愣,竟然順從地再次爬過來,將他腿間殘留的白濁舔掉。

  「這是我給你的獎賞,知道嗎?」

  小奴點頭。

  「過去,上身趴在椅子上,張開腿,屁股翹起來。」齊子軒又道。

  這樣的形容未免過於難堪,小奴微紅了眼眶,到底還是照做了。

  精緻的褻褲包裹著雪白的臀兒,褲襠的開衩偏露出粉紅的花穴,那裡早已一片泥濘,一開一闔地蠕動著,請求進入。

  齊子軒首先伸出食指戳了進去,立刻就被溫熱的內壁絞緊,他邪笑道:「果然是個蕩婦。」長指隨之進出摳挖起來。

  快感來得又快又猛,酥麻順著腿間竄上脊背,讓小奴咿咿呀呀地呻吟起來,她渴望更深更狠的進入,可是子軒少爺時輕時重地按壓,時不時地淺淺擦過敏感點,只給她造成隱隱約約、卻落不到實處的些許快感。

  而他另一隻手又火上澆油地在她身上敏感處撫摸,從雙乳、肋下、尾椎、臀部來到大腿內側,小奴覺得自己的身子快要融化了,她焦躁地扭動身子,媚聲撒嬌道:「少爺……小奴不行了,求少爺饒了小奴,快點給我一回吧……」

  齊子軒真是好定力,右手穿過她的腋下把玩著胸前的紅梅,同時歪過頭去吻住那張胡亂呻吟的小嘴,靈舌探入,唇齒交纏吮吸著她口中的甜美。

  壞蛋,真是壞蛋!

  小奴再也受不得這樣的刺激,收縮著內壁尋求快感。不知被濕吻了多久,當齊子軒放開她時,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

  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拉過小奴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把她的雙腿盤在自己腰間,火熱的慾望早已再次堅挺了起來,鞭子一樣抽打在她濕滑的腿心,卻怎麼也不肯進入。

  「少爺跟你打個賭,好不好?」

  「什麼……」小奴面帶紅潮,渾身不自在,她此刻等於是臀部懸空,只能緊緊地抱住齊子軒的脖子才能防止自己掉下去,耳邊亂哄哄地根本沒有聽清。

  「我們保持著這個姿勢,若是在趕到下一個住宿地之前,你能忍住不求我進去,這次你逃府的事情也好,上青樓登台的事情也好,子軒少爺就當沒有發生過,好嗎?」

  小奴原本意亂情迷,聽見這話,一個激靈便清醒過來。「真的嗎?」

  這麼說,子軒少爺是原諒她了?

  「不過,要到落腳地,還要一個時辰的路程,這一個時辰,你能忍受得住,我才原諒你。」

  只見子軒少爺笑得猥瑣邪惡,小奴明知他不懷好意,也只能點頭,承應下來。雖然連日未曾歡愛的身體已經被點燃慾火,但是她想應該也不會太難熬。

  話是如此,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她的身子也隨著顛簸向上一頂,然後反射性地直往下落,只感到濡濕的花穴一下便頂住他堅定的頂端。

  「哎呀……」她驚呼一聲,忙抱緊他的脖子才沒有就這麼坐下去,這時馬車不知行駛到什麼路面上,開始不停地上下顛簸。「子軒少爺,你騙我……」

  齊子軒說得大言不慚,「我如何騙你了?是你自己的身體向下滑,我可沒有動一下,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在到達落腳地前,馬車會顛簸多少下。」

  「你……你好壞……」小奴咬牙切齒地看著一臉愉悅的齊子軒,只能竭力穩住自己的身子。

  兩人擁抱得過於緊密,此刻她除了腿上的褻褲,已經全部赤裸,而齊子軒還是衣冠楚楚,以至於玉乳頂端嬌嫩的乳首不停地擦過他胸前柔滑而略帶涼意的布料,從胸部傳來陣陣酥麻,讓她不由得挺直了脊背,肌膚上泛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相較於她的緊張,齊子軒越發悠然自得,一雙大手不知什麼時候已撫上她修長的大腿,貼著腿根內側柔柔地輕輕撫蹭,甚至穿過褻褲的邊緣撫摸濕潤的花穴,不時還在周邊稀落的髮毛處來回逗弄……

  這種若即若離的觸碰讓小奴更加不知所措,在朝天大路上這般寬衣解帶,外面還有車夫在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被人窺探的刺激感,一方面令她羞恥,一方面又感到分外刺激,隨著他的手指在唇瓣附近一次次的挑撥,每一根頭髮都興奮起來。

  下身極度空虛,她唯有不停地收縮內壁來排擠這種感覺,手臂的力量漸漸開始不支,而馬車的顛簸又讓她的身體不停地下墜,穴口一下一下戳著他的頂端,每一次的觸碰都會激起一陣戰慄和收縮。

  「子軒少爺……」時間過得異常慢,眼看陣線就要失守,小奴心裡有說不出的慌張,想要開口懇求,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該說什麼祈求原諒呢?

  說饒了我吧!我堅持不住了,不要這樣對我?

  怎麼聽,都像是求歡的話……

  她急得落淚,齊子軒其實也不好受,美人在懷中祈求憐愛,慾望明明已經沸騰到了頂點,可以親吻、撫摸,卻不能占有,這種滋味簡直要讓他爆炸,腿間的堅挺呈現紫紅,上面暴起條條青筋,活像一條巨蟒。明明是為了給她懲罰,可是現在都不明白這到底是在懲罰她,還是在懲罰自己?

  為了不讓火氣繼續攀升,他不得不垂下眸避開她祈求的目光,卻又瞧見她那對雪白的玉乳,粉嫩的稚嫩乳首羞澀地朝他翹著,想起它們剛剛給了他極致銷魂的快感,腿間的碩大瞬間又堅挺了幾分。

  他再也不能忍耐,毫不猶豫地納入口中,翻捲舌尖肆意舔吮。

  「啊——」急促的電流從胸部傳到全身,小奴仰起脖子發出長長的驚呼,齊子軒的行為純屬火上澆油!

  胸部的快感幾乎讓她失守,想再次提起精神,然而情動時分,手腳酥軟,全身根本使不上力氣,身子依然不聽使喚地下落,穴口微微顫動著。

  就在這時,馬車的車轅像軋上了什麼,車身匡當一聲劇烈地晃動起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小穴內側就感覺多了一個粗大的頭,黏膩的花蜜是最好的潤滑劑,為順利進入打開了最後一個關口,巨大的頂端趁勢鑽進早已濡濕的細縫裡。

  「不要!」理智上,她希望可以堅持到最後,想要將對方排出體外,然而龍首一經進入,便被立刻絞緊,饑渴已久的花穴拚命地闔動小嘴吮動起來,但是快感依然遠遠不夠,只希望他能夠再深一些。

  理智和慾望正在天人交戰,激烈的衝擊讓她簌簌地落下淚來,抱住齊子軒的脖子,一邊感受他對自己的撫摸和親吻,一邊又激烈地拒絕。「子軒少爺,不要再摸了,不要這樣……小奴好難受……」

  齊子軒埋首在她胸前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忽然抱住她的臀,將她狠狠地向下壓去,龍莖一戳到底。

  「不要——」小奴驚呼,內壁卻將他緊緊地絞住,環在對方腰間的雙腿也緊緊地夾起。

  「小奴,你要……你是我的,你要我的!」

  「啊……子軒少爺……再用力一點……不夠……」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啪地繃斷,她忘了賭約,放浪地搖動自己的雪臀,每當他頂入,她就迎合,嬌吟啼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齊子軒抱住小奴的臀,翻身將她壓在柔軟的地毯上,抬起一條玉腿放在肩頭,胸膛幾乎貼著她的胸膛,這樣的姿勢促使他頂入得更深,巨龍狂猛地抽插,每一次抽出都翻出粉色的嫩肉,帶出汩汩的透明液體,交合處發出肉體拍打及淫靡的水澤聲。

  狂猛的抽插令小奴意亂情迷,高聲尖叫出來,高潮襲來,水綿嫩軟的花徑緊裹著他的慾望急速收縮,淡粉點翠的寇丹掐進他的皮肉裡。

  齊子軒無法承受這樣的緊縮,縮緊窄臀瘋狂地擺動勁腰,隨著狠命地一撞,火熱的種子盡數灑在她豐美的花穴裡……

  此刻明月在長路上鋪開一層清冷的銀輝,馬車一路行駛,車簾穩穩地垂落,掩住了車內無限的春光。

  ※ ※ ※

  沿著官道走,雲城到柳城原有三日的路程,齊子軒卻走走停停,進度緩慢,第五日上午才漸漸進入了柳城的範圍。

  沿路風景秀麗,可惜馬車中的小奴並無閒情逸致欣賞,她全部的時間都忙著應付齊子軒的需索無度。此時車簾卷起一半,她靠在車壁上,掀開車簾靜靜地望著外面的景致,心頭卻總是不得安寧。

  那日的賭約不了了之,齊子軒沒再說過一句諒解她的話,只是拚命地索取,像是要把這些日子虧損的都連本帶利討回來。她自覺理虧,也是極力配合,直到臨近家門才得了空。

  「回府之後,要跟我去向老爺夫人請罪,知道嗎?」齊子軒搖著白玉骨扇,本在閉目養神,忽然開口說道。

  私逃出府,小奴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心虛地低下頭,小聲道了一聲:「是。」

  「私逃出府,要受什麼家法,你知道吧?」

  「知道。」私逃出府,要打二十個板子,然後在齊家處戒室裡跪上整整一天。她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心裡仍有些害怕。

  齊子軒似乎也頗為無奈,睜開眼睛,對她招了招手。小奴順從地靠過去鑽進他的懷裡,齊子軒一抱住,便感覺小小的身子在輕輕發抖,安慰地拍了拍。

  「不用怕,我會交代家丁輕輕地打,做做樣子罷了,再在處戒室裡放個又大又軟的棉墊子,先給你塗上跌打藥,保證不讓你膝蓋受傷。」

  如此已經是體貼到了極致,說不感動是假的,小奴趴在齊子軒懷裡,心頭的那一點點不安也被濾掉。

  回到府中,頭件事便是去負荊請罪。老爺一心在生意上,府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夫人打理,是以只需向夫人磕頭認錯。

  夫人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暗花細絲褶緞裙曳在地上,雍容華貴地端坐在秋蘭苑的正廳正位上,一支嵌綠松石花形金簪從墜馬髻中斜飛出來,映得面色細白,此刻手中捧著一盞耀白的白瓷茶杯,低眉輕吹了一口氣,水氣氤氳上來,使尖細的眉峰微微柔和,姿態閒適優雅。

  齊子軒坐在另一端,只晃著手中的扇子,並不說話。

  「你自四歲入我齊府,至今已近十年,這期間,我齊府可有辱罵毆打過你的行徑?」夫人看著跪在廳中的小奴,雙眸微眯地問道。

  「夫人和少爺對小奴恩重如山,視小奴如親人一般。」小奴此番話乃是出於真心,話畢便磕了一個頭,長髮自耳邊流瀉到平滑如鏡的水墨青磚地上。

  「既然如此,你為何偷了賣身契逃出府去?若是讓外人知道,還以為我齊府欺辱下人呢!」

  「小奴一時糊塗,望夫人恕罪。」

  「如今你的賣身契已毀,再不是我齊府的人,我自然沒有資格罰你。」

  聞言,小奴身子一僵,頓時不知所措。她的確偷了賣身契,只是這一路被強盜劫持,轉賣了兩次,賣身契早已丟失,此刻是真正的自由身,與齊府也沒有半點聯繫。

  這時齊子軒拉著母親的衣角,摺扇掩在唇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麼,夫人略有猶豫,思考了一刻,頗有些無奈地道:「罷了,也是我太心急了些。」

  她本來是想趕小奴出府,可她與親人早年就斷了聯繫,還能上哪去呢?最重要的是,她畢竟已經跟了齊子軒,小小年紀便失了貞潔,幸好齊子軒十分喜歡她。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私逃出府,犯了府裡的大忌,自己去領罰吧!回頭讓管家重新給你簽一份契約,你以後不再是齊府的家奴,而是雇來的短工,若是想走,隨時可以離開。」

  聽夫人鬆口,小奴心中一喜,瞧了齊子軒一眼,他亦頷首相應,她便給夫人重重地磕了個頭。「謝謝夫人。」

  夫人似乎有些疲憊,將茶杯放在手邊的木幾上,揮了揮手。「下去吧,我和少爺還有些話說。」

  小奴遂千恩萬謝地退下,跑到處戒室去領罰,想到日後可以和子軒少爺像從前那般天天相見,腳步也輕盈了不少。

  管家早在處戒室等著,見她面帶笑意,還有些納悶怎麼有人受罰還這般高興?但是少爺已經交代好了,一會得「輕輕」地打,給這個丫頭一個教訓。

  雖說只是做做樣子,但木板打在身上,到底還是疼,小奴又生得嬌小纖細,二十個板子下來,衣服裡面的情況不得而知,但背部確實是斷了一樣,還來不及上藥,便又去罰跪。

  這一跪就是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清風送來陣陣的幽香,躍動的晨曦灑了屋頂一片金黃,第一聲雞鳴一響,管家就打開了處戒室的大門。

  小奴還跪在裡面,聞聲站了起來,卻踉蹌了一步。一夜未閤眼,又跪了整整一夜,膝蓋和兩腿都已經發麻,眼前也是陣陣地發黑。

  「沒事吧?」管家問,伸手想扶又停住了。

  小奴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暈,我坐一會,然後就回去。」

  「那我先去給老爺、夫人張羅早膳。」

  小奴點點頭,看著管家離去,獨自在軟墊上坐了一會,用手捶腿,等感覺好些了,便起身往簡風居而去。

  清晨十分涼爽,鳥兒撲騰著翅膀鑽出樹葉,假池中大片的荷葉中盛著露水,在晨光下顯得晶瑩剔透。明明是平常見的景色,小奴竟然覺得分外美麗。

  「喲,原來是小奴,我還當是見鬼了。」經過小橋時,傳來一道華麗的女音。

  小奴回首看去,只見一道窈窕身影遠遠走來,姿態婀娜,正是子玉小姐。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11:14 PM

第十章

  齊子玉一件粉霞錦綬藕絲羅裳,配了流彩金銀如意掐花對襟,水粉色暗花雲緞裙,面如桃花,神色煥然,整個人嬌艷欲滴。

  自成親之後,夫君溫文爾雅,齊子玉過得十分如意,此刻款款走來,小奴忙福身施禮。「子玉小姐好。」

  「你的禮我可不敢當。」齊子玉站到她面前,小奴微微詫異。「我可當你是我未來嫂子、齊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呢!若是讓你給我行禮,莫說損了你的身分,怕是我也得折壽啊!」

  「小奴不敢。」小姐平素不喜歡自己,小奴也不辯解,只想快些回簡風居去。

  「不敢?你連逃跑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你不僅敢,還很有本事呢!弄不好有一天真的成了這裡的當家主母,連我都得看你的臉色行事。」

  聽她陰陽怪氣的語調,小奴有些不滿,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低聲說道:「子玉小姐,您誤會了,小奴……」

  哪知齊子玉忽然打斷她的話,眉目瞬間冰冷,惡狠狠地問道:「你怎麼樣?你就沒想過嫁給我哥哥?你沒想過當齊府少奶奶?」

  小奴語塞。

  「沒想過最好!」齊子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奴,「我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別以為跟了我哥就能讓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哥已經跟陳家小姐定親了,你要是識相就乖乖地滾出府去,像你這種賤婢,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小奴只聽耳邊嗡地一聲,臉色瞬間慘白。

  子軒少爺和陳小姐定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就是她逃走的這幾天嗎?

  「你說什麼?」小奴不敢相信,不由地又問了一遍。還是她聽錯了?

  齊子玉冷冷一笑,美麗的臉上透出一絲猙獰。「我說我哥已經和陳小姐定親了,沒兩年就要成親,只有陳小姐那樣的女子才配做我的嫂子。」

  然後齊子玉又說了什麼,或者一如既往地諷刺了什麼,小奴一概沒有聽清,耳邊只反覆著一句——

  子軒少爺定親了,子軒少爺定親了,子軒少爺要娶陳家小姐了!

  那她怎麼辦?

  陽光這麼好,這麼燦爛,照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一絲的溫度,腳下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知怎麼回到簡風居的,冬青正在掃地,見她回來便露出譏諷的笑容。

  小奴看著她嘲弄的臉,心想子軒少爺定親這回事,大家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齊子軒正在樓內等著她,已經準備好了消腫化瘀的傷藥,見她面色慘白地走進來,神情像是丟了魂一般,立刻放下瓶子來到她跟前,神情有說不出的關切。「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還是哪裡痛,管家怎麼打得這麼重?」

  小奴抬起一雙眸子望著齊子軒,想問他娶陳小姐的事情,還有關於自己的事,可是想到自己的身分哪裡有資格質問,那些話便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出不了口,最終只蠕動雙唇,艱難地說道:「子軒少爺,恭喜你,陳小姐她……真的……」

  話未說完,眼淚順著臉龐滑落,隨之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的長榻上,齊子軒坐在床邊,她看向他,對上他愧疚的眼睛。

  她垂眸,用指尖勾住了他的衣角,「子軒少爺,你真的要娶陳家小姐嗎?」聲音出乎意料的沙啞,每吐出一個字,就像有火在喉嚨裡燒。

  齊子軒神色溫柔,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你發燒了,先不要說話,我讓冬青去煎藥了,你喝了藥就好好休息,別的事情先別想,你現在一定渴了……」說著就起身去倒水,卻感到袖口傳來輕微的扯動。

  小奴用手指勾住他的衣角,顯得非常執拗。「子軒少爺,你真的要娶陳家小姐?」

  他抿了抿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而是點了點頭。

  「小奴明白了……」本來以為兩人已經心意相通,也明白彼此身分懸殊,不可能會在一起,可是聽見他要娶別人,心裡還是這麼的痛。「陳小姐很漂亮,子軒少爺一定會喜歡她的……」

  其實子玉小姐說的對,她只是個賤婢,沒有資格嫁給子軒少爺,是她太痴心妄想了。

  「小奴,我……」齊子軒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如何能給小奴一切呢?

  小奴轉而拉住他的手,「子軒少爺,你要是成親了,不會不要小奴吧?」

  「不會。」

  「那小奴就滿足了,子軒少爺要是不要小奴了,小奴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要子軒少爺不拋棄她,她也該認命一點,只要能留在子軒少爺身邊就足夠了。

  「小奴,你要相信子軒少爺。」齊子軒忽然一把將她抱住,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感覺懷中的人兒點了點頭。

  這一刻,齊子軒在心裡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給小奴一切!

  ※ ※ ※

  轉眼春華凋落,進入盛夏。

  不知為何,一向身體硬朗的老爺在春夏交接時染了重傷寒,終日臥床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遞了整個齊府,入夏之後才漸漸好轉,一直在府中靜養。

  為了齊家名下的產業不受影響,齊子軒開始接手齊府的生意,雖然之前也有一些鍛練,但受年齡資歷所限,對於齊家這個龐大的攤子,他感到十分棘手。

  因為齊子玉是夫人的親生女,老爺便將一些鋪子轉到齊子玉名下,而蘇沐雨出身商賈之家,所以經常會出面料理生意,一來二去,齊子軒見他能力出眾,左右是一家人,便找蘇沐雨一同打理齊府的生意。

  小奴是看帳的好手,也經常幫襯著查核帳目,齊子軒對她自然十分信任,將名下銀號的帳目交給她核查,儼然一副女掌櫃的姿態。

  小奴對蘇沐雨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第一眼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不知為何,見到他的時候就感到由衷的親切。

  這日天氣大好,知了的叫聲有些吵人,樹木都正無精打采地低垂著枝葉,天空中沒有一片雲,太陽不動,烤得大地火辣辣的熱。

  小奴捧著一疊帳冊往書房走,在半路就被人截了下來。

  「你這個賤人!」還未說話,來人便迎面一個耳光,打得她倒在地上,帳冊掉了一地。

  小奴抬頭看見陽光下站著個窈窕高姚的影子,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紋錦套裙,鬢間鎏金穿花戲珠步搖,華美又艷麗。

  「子玉小……」小奴認出來人,還有些發懵,左臉頰上又迎來第二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這個賤人!我打死你!」齊子玉像瘋了一般在小奴臉上左右開弓,不一會兒,兩邊臉頰就腫得老高,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感覺齊子玉當真使出全力,看那氣勢簡直要把她打死才甘心,小奴覺得很痛,但被齊子玉狠狠揪著衣襟,想躲又躲不掉,好不容易掙脫了一點,又馬上被兩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丁按住。

  「小賤蹄子,看我打死你!你竟敢勾引沐雨,我打死你!」

  勾引姑爺?

  小奴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這話太勁爆了!她從沒見過子玉小姐這麼生氣的樣子,有些怕,又想求饒,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頭皮狠狠一痛,腦袋被迫揚起,露出了纖細白皙的脖子。

  齊子玉看得眼睛都紅了,空閒的一隻手狠命地掐了上去,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染上了零星血紅。「你自以為長得很美,聲音很好,我偏要毀了你,看你拿什麼去勾引男人!」說著,手下越發用力。

  小奴的臉由紅色變成了紫紅色,拚命地掙扎起來。

  什麼跟什麼啊?她與蘇沐雨清清白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是鬧出的動靜太大,不一會院子裡圍了一圈下人,齊子軒帶著小東趕來的時候,正看見小奴被按在地上痛打。

  他上前拉開齊子玉推到一邊,一手護著小奴,對齊子玉大吼:「你發什麼瘋?」

  「哥,她勾引沐雨!」齊子玉指著小奴,目光簡直想把她給撕了,四周圍的家丁女婢立刻開始議論紛紛。

  「我沒有!」小奴拉住齊子軒的袖子大聲辯解。

  齊子玉急瘋了,從懷裡掏出一條帕子抖開,「哥,你看,這是那賤人的針法吧?蘇沐雨竟然把這個藏在玉枕裡,寶貝得不得了。」

  小奴往她手上看去,藍的冰蠶絲料子點綴淡紫色碎花,邊角用桃紅的繡線繡著個「奴」字,可不是她的手絹?但她一直捨不得用,怎麼會跑到子玉小姐的手裡?

  「小奴,這是你的手帕嗎?」齊子軒的臉色有些難看。

  「是我的,可是……」

  「哥哥,你聽,她都承認了!」

  「齊子玉你給我閉嘴!」齊子軒冷喝一聲,嚇得齊子玉瑟縮了一下。他握住小奴腰間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眉目冷然,看了眼齊子玉,又看了眼小奴。「都來簡風居,少在這丟人現眼!」

  小奴一片茫然地跟著進入簡風居,齊子軒坐在正位上,手邊放著那塊手帕。

  齊子玉還要打小奴,被她躲了過去,她看著齊子軒,挺了挺腰桿。「子軒少爺,僅憑一塊手帕,不能就說小奴和姑爺有姦情……」

  「你還敢狡辯?有人看見你們偷情了!」齊子玉話音一落,齊子軒和小奴皆是一驚。

  齊子玉還怕語不驚人,指著小奴罵道:「你這個賤貨,竟然在我們齊家幹這種勾當,虧我哥對你那麼好,要不是冬青告訴我,你還要繼續給我哥帶綠帽子!」

  冬青?

  小奴一下就捕捉到這個名字。冬青為什麼誣陷她?

  「馬上把冬青給我帶上來。」齊子軒冷冷地命令,不多時,小東便揪著冬青入了廳堂。

  「冬青,怎麼回事?你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要是有半句假話,後果你自己清楚。」

  冬青撲通地跪倒在地上。「少爺,自從姑爺入了我們府裡,小奴就沒有安分的時候。三天前,奴婢路過院子,因為那天陽光太辣,就要繞到假山後面,哪裡會想到竟碰到小奴正和姑爺幽會,他們……他們抱在一起,小奴還主動去親姑爺……」

  齊子軒的臉原來越冰、越來越冷,齊子玉站在小奴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質問:「人證物證俱在,這回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不!不是,她陷害我,我沒有……」小奴拚命地搖著頭,淚水簌簌地往下落,她真想撲過去宰了冬青,可是全身一點氣力也沒有。

  她覺得好沒用,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個勁兒地哭。

  齊子玉又開始打她,這次她不躲避也不反抗,彷彿甘心被打死。

  「夠了,子玉,你想鬧出人命嗎?」一道清越嗓音拔地而起,硬生生穿透了夏日裡潮濕焦黏的空氣,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信。「聽我的,放下她。」

  齊子玉臉色氣得煞白,緊咬著嘴唇,強忍著將小奴掐死的衝動,一把推開小奴,回頭不悅地瞪著齊子軒,「哥,這小婊子……」

  「閉嘴!」齊子軒低喝了一聲,瞪了她一眼,「一個大家閨秀,張口閉口賤人婊子,像什麼樣子?傳出去,我們齊家丟不起這個人。」

  「哥……」齊子玉氣惱地跺腳,還欲再說,被兄長陰惻惻地瞅了一眼,含在嘴裡的話立刻吞了回去,乖乖地坐到齊子軒身邊。

  小奴感到身上的力氣有些鬆動,一把掙脫了桎梏,撲通一聲地撲倒在地上,委屈地哭了。「子軒少爺,小奴沒有……」

  甫一開口,雖是帶著哭腔,卻給她原本清脆的嗓音平添了幾分綿軟,細細密密,令人一聽,渾身的骨頭都酥了。

  齊子軒卻是渾身的不自在,細長的劍眉微蹙,突然砰地一聲狠狠拍在手邊的桌上。「大膽賤婢,竟然勾引齊家的姑爺!」

  小奴渾身猛地一震,所有的眼淚瞬間倒流回去,人卻是愣在那裡,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般話來。

  他……不信她?

  「哥,小奴勾引沐雨,我要將她浸豬籠。」齊子玉指著小奴嚷嚷起來,淚水劈哩啪啦地往下落,心中著實委屈。

  「你閉嘴!」齊子軒狠狠瞪了齊子玉一眼,突然暴怒大吼:「要不要把你的男人也浸豬籠?你唯恐外人不知道你招的好女婿偷人是不是?你自己不要臉,我們齊家可丟不起這個面子!」

  齊子玉嚇得一下子噤了聲,她還沒見過兄長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從沒有對她這麼大聲說話過,都是因為……這個賤婢?

  齊子軒對妹妹不再理會,定定看著爬在地上的小奴,冷哼了一聲。「你跟了我,想不到還幹出這樣的事來,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此言一出,滿室都靜了。

  小奴呆呆地看著齊子軒,不知在想什麼。

  不會的,不會的,子軒少爺不會這樣對她的……

  齊子軒別過臉去,站起身作勢要走。

  小奴此刻突然清醒,猛地撲過去跪在他腳邊,雙手死命拽著他的衣擺,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腳步。「子軒少爺,不要趕小奴走,小奴沒有勾引姑爺,小奴只是無意間碰到的。小奴真的沒有勾引姑爺,小奴從四歲就在少爺身邊,從小就跟著少爺,小奴的名字也是少爺給的,不可能去……」

  她感謝齊子軒,畢竟,在那之前,她沒有名字。

  齊子軒也失去了耐性,俯身抓住小奴的手,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指掰開。小奴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的掌心裡抽離,淚水糊化了她的臉。

  子軒少爺真的……不要小奴了嗎?

  一滴滴淚水落下來,打濕了手心,卻是冰涼的,就像她的全身也是冰涼的,如墜冰窖般的寒冷,又彷彿掉進了無底深淵,下落的過程無窮無盡,讓人抓狂地覺得摔得粉身碎骨也好過這般的沒有著落。

  她的臉上已經泛出死灰一般的顏色,那是絕望的人迎接毀滅的時刻。齊子軒只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來人,把這女人送走。」

  兩個家丁立刻上來,一人扯了小奴一條胳膊正要住外拖,此刻卻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誰要把我的女人送走!」

  那個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卻有磁性,好聽得緊。

  小奴驚呆了,身子被人抱起來,自背後傳來真實的溫暖。

  姑爺在說什麼呢?

  小奴轉頭看著蘇沐雨,蘇沐雨淡淡地笑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卻讓她感到一絲毛骨悚然。

  她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蘇沐雨,你還有臉來阻止!」齊子玉怒了,跳起來就要去抓蘇沐雨的瞼,被蘇沐雨一把扣住了手腕,越握越緊,她忍不住痛得流下淚來。

  「蘇沐雨!」齊子軒冷冷地看他,「你是瘋了嗎?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身分?」蘇沐雨也冷笑了一聲。「你說我是什麼身分?」

  齊子軒看著蘇沐雨把小奴抱在懷裡,大庭廣眾之下親暱地幫她整理頭髮和衣衫,又在她纖細的指尖上親了又親,他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緊,指甲掐進了肉裡,幾乎要掐出血來也渾然不覺。可臉上一片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許久之後才陰惻惻地問:「親熱夠了嗎?」

  小奴聽見齊子軒的聲音,身體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脫離蘇沐雨的懷抱,卻反而被蘇沐雨抱得更緊。

  「大舅子,你可是在說沐雨與小奴?」蘇沐雨雲淡風輕地反問,然後拈起小奴的一縷長髮在手中把玩,再不回話。

  齊子軒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蘇沐雨,這裡是齊府!」

  誰知蘇沐雨聞言竟然朗聲笑了起來,笑聲由小漸大,以至於後來變得放肆猖狂,又在齊子軒難看到極致的臉色下戛然而止。他捋著指間那縷青絲淡淡地問:「這府姓齊嗎?呵呵,我怎麼覺得好像不是?」

  小奴一愣,蘇沐雨說的是胡話,還是夢話?

  齊子軒瞇起眼睛仔細看著面前的男子,心裡正認真思考著對方的話。

  就在此時,總管闖了進來,身後則是夫人。

  夫人一腳邁入簡風居,鳳眸在四周掃視了一圈,帶著懾人的氣勢,最後落在蘇沐雨身上。「你幹了什麼?」

  蘇沐雨幽幽一笑,「岳母大人以為呢?」

  「你想侵吞齊家的家業?」

  蘇沐雨的眼睛瞬間燃燒,「不,是我已經吞掉了你們的家業。」他一手伸進袖子,甩出一本帳本。

  「看吧,大舅子、岳母大人,你們不會是連帳本都看不懂吧?」

  這是小奴做的帳冊,但是她沒有認出來。

  齊子軒撿起帳本一頁一頁翻著,臉色變得慘白,手指開始發抖,卻仍在勉力維持自己的沉著。「蘇沐雨,你狠!」

  蘇沐雨哈哈大笑,一邊撫摸著小奴的頭髮,看向齊子軒。「知道我為什麼同意入贅進來嗎?就是為了她!打從那日在院中見了小奴,我就決定要得到她……」

  齊子軒踉蹌了一步,指著他們,「好啊,你們果然……」

  「不,不是這樣的……」小奴想說不是這樣,跟她沒有關係——蘇沐雨在撒謊,冬青也在撒謊!

  「好好好……」齊子軒哈哈大笑,連說了三個好,人也往後退了三步。

  「蘇沐雨,你真厲害,我認栽。」他的語氣好像全然不在意一般,沒有一絲失敗者的狼狽。

  「齊子軒,我從來不會給仇人留下一點生路的,」蘇沐雨歪頭想了想,

  「這間房子,還有這裡的僕人,已經都不屬於你們了。」

  齊子軒身子一僵,又看了一眼小奴。「好,我們走!」

  齊子玉已經呆掉了,根本沒有反應。齊子軒把她扛了起來,一手扶著夫人,「娘,我們走吧!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軒兒,你爹……」

  「什麼都別說了,我們走吧!」

  齊子軒毫無留戀地走出了這個生活十幾年的地方,小奴看著他們離去的樣子,心裡空盪蕩地沒有著落,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樣,這變故來得太突然,根本像是一場夢。

  是一場夢吧?

  「假的吧?」她倒在地上,猶自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她的面前只有蘇沐雨,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怎麼會變得這麼陌生?

  蘇沐雨逕自坐到位子上,神色平靜,與方才的溫柔纏綿判若兩人。「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為了你吧?我說那些,只是為了打擊齊子軒,還有,冬青那些話也是我讓她說的,手帕也是我故意讓齊子玉看見的,為的只是在他們猝不及防時,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他抿了一口茶,「現在整個齊家都是我的了,我知道其實你是齊子軒的通房丫頭,我也不勉強你,你願意留下來的話,我自然會對你好,你若不留下……哼!也別怪我沒告訴你,齊子軒現在是一無所有。」

  「就算他一無所有,我也不會離開他的!」小奴忽然站了起來,心中無比堅定。

  是的,雖然她膽小、怕事,又沒有主見,但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麼勇敢過。

  子軒少爺不信她,拋棄了她,她雖然心痛,但她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他。

  他們共同生活這麼多年,已經彼此了解,雖然子軒少爺看似冷漠,其實很重感情,對老爺、夫人、子玉小姐,甚至小東和冬青,都十分關心。

  蘇沐雨只是嘲諷地笑了笑,「隨便你!只是,你現在追出去,他也不會原諒你的。」

  小奴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走入自己的房間,出來時,身後背了一個包袱。「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我可以帶走吧?」

  蘇沐雨聳聳肩,「算我對你的補償好了。」

  得到允許,小奴沒再看他一眼,直奔府外。

  ※ ※ ※

  子軒少爺還要帶著老爺夫人,肯定走不遠,如果齊家名下的地方都不能落腳,又無其他的親眷,他們還能去哪裡呢?

  最有可能的,便是子軒少爺訂了親的陳家。

  小奴找到陳家,出來的卻是陳家小姐陳雲落。

  陳小姐依舊一襲湖藍衣衫,氣質出塵,神色和善,優雅有禮卻帶著疏離。「小奴姑娘,你還是請回吧!子玉小姐和軒公子在照顧伯父伯母,恐怕不便出來見你。」

  「老爺的身體還好嗎?」知道陳小姐是子軒少爺的未婚妻,小奴怎樣都喜歡不起來,

  「伯父沒有大礙,小奴姑娘還是請回吧!」

  小奴自然不會聽從,反而上前一步。「我想見他們一面,我有些東西要交給子軒少爺。」

  陳小姐皺了皺眉,美麗的面容上劃過一絲不耐。「小奴姑娘既然已經跟了蘇公子,那便跟齊家沒有關係了。而且齊伯父的身體剛剛好轉,只怕不能多受刺激,軒少爺也不想再見到你了,你還是請回吧!不要在陳家逗留。」

  語畢,陳小姐就轉身入府。

  「你等等!我想……」小奴追上去,卻被家丁攔住,只能看著朱紅色大門轟然關閉。

  吃了這個閉門羹,之後無論小奴怎麼叫門都無人再理會她。她只好徘徊在陳家大宅外,整整三日,終於盼到子軒少爺出現,身後卻跟著子玉小姐和齊家二老。

  她老遠就奔了過去,齊子玉看見她,撲上來又打又罵。「你滿意了吧?你是來看笑話的吧?陳老爺現在跟我們退婚了,我們連這裡都待不下去,你還想怎麼樣?」

  夫人攙扶著老爺,看見小奴,只冷淡地轉過頭去。

  齊子軒在看見她的一瞬,美麗的眼睛再次明亮起來,流轉著琉璃般的光。

  「陳家退婚了?怎麼會……」小奴有些發懵,雖然陳老爺遲早是要退婚的,但她沒有想過會這麼快,畢竟齊家才剛剛換主,這時候退婚,無異於落井下石,陳老爺也是生意人,總要顧全生意。

  齊子軒抿了抿嘴,「現在齊家的所有商鋪都已經劃在蘇沐雨名下,齊家換主的事已經在柳城大戶之間傳開了,誰都知道陳家早晚都要退婚。齊家以前打壓過不少同行,這幾日紛紛有人來陳家說親,雲落小姐得知以後,吵著要嫁給我,那日更是主動到我房裡……我拒絕了她,陳老爺知道以後,將雲落小姐鎖在房間裡,當下給我們一封退婚書,一封逐客令……」

  小奴聽著,眼眶微紅,子軒少爺從來高高在上,如今卻被當作垃圾似地掃地出門,想來這幾日寄人籬下,心中必定萬分的傷懷。原本風華正茂的子軒少爺,竟隱隱透出幾分頹廢,陳小姐倒是對子軒少爺真心實意,但所作所為,不知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不用你貓哭耗子,我們一家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齊子玉指著小奴的鼻子叫罵。

  小奴任由她罵著,自行卸下肩頭的包裹,裡面是一個精緻的紅木雕花盒子,正是從前放著她的賣身契那個盒子,裡面有一張銀票和兩張地契,有了這些,子軒少爺就可以東山再起。

  「子軒少爺,這是你的,小奴給你拿來了。」

  齊子軒渾身一震,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她,吶吶地問:「你在這裡守了幾天,就是為了給我這個?」

  小奴點了點頭,「那天你們走了之後,蘇沐雨就跟我說了實話,他就是為了謀取齊府的家業才入贅來的,我就把這個拿出來了。我知道子軒少爺有了這個,一定可以把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齊子玉驚訝地看著那張數額巨大的銀票,對於現在的齊家來說,這個東西簡直就是救命稻草,她愣愣地看著小奴,「你……你不是來看我們的笑話的?你沒有跟蘇沐雨……」

  小奴搖了搖頭,一開始,她對蘇沐雨或許有些好感,但也只是一點親切感,自從跟了子軒少爺,她的心裡就沒有想過跟第二個人。

  「小奴……」齊子軒動情地抱住了她。

  小奴揚起小臉,睫毛被微微打濕,「子軒少爺,不要趕小奴走好不好?小奴只想留在你身邊……」

  「好,小奴和子軒少爺永遠都在一起。」齊子軒點了點頭,旁若無人地將她緊緊擁住,這一刻,他終於真正找到了幸福。

  夫人攙扶著齊老爺,看著那兩個人,又是痛心、又是無奈。「當年買下這個小丫頭,只是一時興起,想不到子軒對她如此用心,真的是我們的好兒子啊!」

  老爺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9 11:15 PM

尾聲

  「你混蛋,你壞蛋,你這個王八蛋!」

  她決定再也不要原諒他,這個大壞蛋!大騙子——

  「我是混蛋,我是壞蛋,可我都是為了你啊……」齊子軒抱住小奴小小的身子,臉埋在她豐滿的胸膛裡。「你不是說只想留在子軒少爺身邊嗎?子軒少爺現在想要你,來,脫衣服吧!乖小奴,讓少爺親一口……」

  子軒少爺的房間、子軒少爺的床,子軒少爺的被子——真沒有想到,幾天之內,他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不給不給!你這種人,我再也不會讓你碰我了!」她狠狠地捶著他的胸,粉拳雨點般地落下。「你竟然和蘇沐雨串通起來騙我?!你不僅騙我,還騙了老爺、夫人還有小姐,害我被小姐打。嗚嗚……我的臉都腫了……」

  齊子軒急切地撕扯彼此的衣物,「乖小奴,只有讓人以為我落魄了才能退婚哪!爹娘經過這件事也看清了,陳小姐哪比得上我的小奴有情有義?況且那帳本是你自己做的,你怎麼都沒認出來?」

  「我當時哪裡還有心思注意這些……哎呀……不要……」

  「要……」

  「不要啦……」她露出粉紅肚兜。

  「要的……」

  「我不是你的家奴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齊子軒深深地望著小奴,宛如青蓮的面龐第一次寫滿了深情。「不,你是——你永遠都是子軒少爺的小奴……說一句來聽聽,你永遠都是子軒少爺的小奴……」

  小奴嗚嗚地捶著齊子軒的胸,她不說,死也不說!

  齊子軒俯身重重地吻住了她,將滿腔愛意投入激烈的慾火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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